<ahref"https:"><fontcoorredsize4><font><a>
“末将领命!”耿安国精神大振,连忙应声。
此刻他大喜过望,心想原来赵将军如此看得起自己,当下战意,再也不看贺平,豁然转身向前,意气风发的长刀前指,大吼一声:
“破阵!跟北胡蛮子拼了!”
眼看着耿安国所部气势勃发的冲上前,自己的人只能让开道路,贺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觉受了奇耻大辱,恨不得当场拔刀自尽。
但下令的是救了他跟他的部曲,给了他重新作战机会,并且战功赫赫的皇朝顶尖强者赵宁,就算他觉得赵宁这个军令不对,也无法对赵宁心生不满,更升不起违逆的心思。
他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听信了高福瑞的话,导致现在落到这般境地。
他不想就这么死了,就算要脑袋搬家,也得是在跟北胡蛮子拼杀之际,在夺回西河城、弥补失职之罪的路上,绝不能死得毫无价值!
“将军......”
“跟上去,掠阵呼应,谁敢懈怠,本将军法无情!”贺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深吸一口气后,率先策马奔了出去。
眼下的屈辱是自找的,那么理应忍着,西河城是自己丢的,那么理应为大局牺牲自我,只要能把这群占了他的城池,杀戮他数万部下手足的北胡蛮子,给变成一具具尸体,给埋葬在西河城下,忍受再多痛苦他也甘愿!
......
耿安国很快到了阵前,他看见了几个元神境的修行者,正带着一群精锐挡在己方战阵前面,刚刚跟他们交手的梁山营前队,一时间死伤连连,被挡住了步伐。
他眼中凶光大盛,挥刀直进,用尽所有修为之力,吼叫着跟对方拼杀在一起。
在今日之前,耿安国其实心怀忧虑,且忧虑很重。
起初来郓州时,因为是为国而战,兄弟们意气勃发,都想大展拳脚,让北胡蛮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大齐好汉,让对方知道,进犯大齐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但他们在郓州遭受了太多不公待遇,几个月下来,梁山的好汉们,热血冷却,怨言深重,豪情壮志终究抵不过现实。
大家操练不再积极,平日里谈论最多的,都是想家,想老婆孩子,想梁山的好酒好肉,想回去,不想给这样的朝廷卖命了,为了这帮贪官污吏的官位前程丢了自家性命,不值当。
朝廷不把他们当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朝廷当君?皇朝不善待他们,他们为何要为皇朝尽忠?
凡事都得讲道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仅凭家国大义这四个冠冕堂皇的字,就想让他们抛家舍业、不顾父母妻儿,成为战场上的白骨?
他们不愿意。
前段时间,梁山营的将士,已经数次向耿安国请命,要求回梁山去。
耿安国勉强安慰众人之余,也明白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但他更明白,他们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们下山的最大目标,是给大家谋一个官身一个出路,半途而废就万事皆休,很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但不回去又能如何呢?
官府短缺军粮军衣,不把他们当人,可想而知,就算到了战场,他们也是送死的马前卒。
那些时候,耿安国愤懑难解。
他不懂大齐的天下究竟是怎么了,皇朝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这些,甘愿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年轻的时候,耿安国自己想做英雄,初上梁山的时候,他迷失了自己,收拢流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英雄,杀狗官诛恶霸,为穷苦人做主,万人敬仰。
直到来了郓州,面对眼前的境况,他才知道,就算他是英雄,力量也太小。
如果要说他当时还有什么奢望,那就是能有更大的英雄出现,为梁山营击碎压在他们身上、他们无能为力的不公大山,给他们一条为国而战的大道,给他一个为梁山父老谋出路的机会。
就在耿安国苦等无果,自己也变得迟疑时,赵宁来了。
在刺史府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义军该有的尊重;雪花花的银子送到营中,众兄弟都得到了应有的认可;刺史李儒被断臂、送到朝廷受审,仓曹主事陈景河人头搬家,则洗刷了他们过往所受的侮辱。
那一刻,耿安国挑选精锐出战时,兄弟们终于不再有怨言。
在耿安国心目中,出自皇朝第一世家,拥有王极境中期修为的赵宁,就是他期待的那个真正的大英雄,能够改天换地也改名他们的命运的英雄。
但英雄毕竟只是一个人,就算耿安国自忖能够带着身后的梁山兄弟,紧跟赵宁的脚步沙场力战,但他毕竟只有两千多人,面对数万北胡大军,就真的有胜算吗?
如果他们战败了,战死了,梁山家眷的未来怎么办?
忐忑与迟疑是免不了的,梁山的众兄弟都是人,都有心有脑子,忐忑迟疑的不止他一个,大家伙儿都是如此。
耿安国看到其他普通义军,也都是差不多的状态,上战场不是儿戏,千人万人说没就没,这本就是个令人格外紧张的地方,在没有争胜把握的时候,谁不畏惧不心里打鼓?
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玩,也讲究一个生死存亡的机会问题,如果战死的可能大于生存的可能,还想大家勇猛精进,这是在违反常理违反人性。
普通人要做有危险的事去有危险的地方,一定会三思而后行,如果这个危险致命,大家一定会选择避开,所以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如果大家都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会死,那大家最可能的状态就是临阵脱逃。
求生是本能,最基础的本能。
战胜恐惧或许不是太难,但战胜本能绝对难如登天,非常人能为。
好在赵宁没有把他们放在前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