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治微微颔首:“这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不要让朕失望。
“眼下大战刚结束,天下凋敝,大齐需要休养生息,届时若是世家的问题被有效解决,我们就能出兵北伐,灭了天元王庭!”
赵玉洁俯首道:“臣妾一定竭尽全力!”
宋治点点头,忽地意味莫名的轻笑了一声:
“青竹山之战后,大都督修为不存,赵宁身受重伤,听说至今也没复原,如今你的修为冠绝天下,自然有信心。”
赵玉洁脸色一变,连忙匍匐在地,作诚惶诚恐之状:“臣妾欺君之罪,万死难赎,不敢争辩半分。
“可还请陛下知晓,当初臣妾成就王极境后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想在国战中建立奇功,给陛下一些惊喜,让陛下能够开心一些,没想到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责罚!”
宋治漠然道:“知错便好,还望你莫要再犯。如能好好办差,当知朕不会亏待你。”
言罢,宋治转身离去,没有吩咐赵玉洁起身。
既然是敲打,那就得掌握好火候,既不能过火,也不能太轻。
直到宋治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赵玉洁才在小蝶的搀扶下身,后者忿忿不已的为她鸣不平:
“贵妃娘娘为了陛下吃尽苦头,沙场百战历经凶险不说,还主事内阁分担君忧,陛下怎么能如此苛责娘娘?”
心腹面前,赵玉洁没有掩饰心迹,冷冷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个世界处处都是黑暗,强者欺凌弱者,富人压榨穷人,权贵自私自利,驱使平民如猪狗。
“温情总是如镜花水月,利益才是唯一永恒存在,没有谁值得真正信任依靠。
“我们身在深渊,就不要想着是非对错善恶正邪,能给自己谋利让自己强大比什么都重要。要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在意别人的态度,那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
说到这,她抬脚向崇文殿走去。
小蝶迟疑着问:“那娘娘还要为陛下的事尽心尽力吗?”
“当然要。”赵玉洁毫不犹豫的回答,“在陛下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时,没道理不尽心尽力。
“眼下‘深渊’的力量还不够强,在我们借助寒门的力量,彻底掌控这个皇朝之前,卑躬屈膝奉承谄媚没什么屈辱的。大丈夫都能屈能伸,何况我们女子?
“等到我们的力量足够强,可以主宰天下了,自然就可以随性而为,灭杀一切看不顺眼之辈!”
小蝶点头如蒜。
这时,赵玉洁忽然停下脚步,神色玩味目光灼灼:
“你我都是平民出身,虽然算不得寒门,但平民寒门都受权贵压榨却是事实,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是送世家权贵上末路,这是反抗也是复仇,岂非大快人心?
“这不只是私人恩怨,而是历史洪流,是会名垂青史的大业!人生在世,能够主持这样的大事,岂不痛快?身为女子,能有这样一番雄图伟业,岂不快哉?”
说到最后,赵玉洁语调铿锵,容光焕发,气势如剑!
小蝶愣了愣,双眼透露出些许迷茫。
她不知道什么大势潮流,她只是奇怪此时此刻,赵玉洁眼中的光芒为何会亮得吓人。
乾符十七年末,赵宁先是领了大都督府的差事,而后搬进了郡王府。
相比之于镇国公府,郡王府虽然仆人丫鬟不少,但无疑冷清很多,毕竟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妻儿。
在这里,他接到了苏叶青传回的,有关蒙哥、萧燕意欲暗中襄助魏氏割据自立的消息。
当天,他派人给魏无羡送信,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后者,并且提醒对方,眼下朝廷已经由赵玉洁再度主事,而她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处理陇右问题。
旬日后,赵宁接到魏无羡的回信。
魏无羡做了一番分析,问了赵宁一个问题。
魏无羡的分析是说,赵玉洁处理陇右魏氏,既是枪打出头鸟,也是宣告着正式开始对付世家,魏氏若是果真被赵玉洁拿捏住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赵氏。
魏无羡问的问题很简单:宁哥儿有什么应对?
听完魏氏修行者的口述,赵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答案。
“郡王殿下可有回信给军帅?”魏氏修行者只得主动询问。
赵宁正经道:“转告魏蛤蟆,他若是连赵玉洁都对付不了,我劝他还是早些离开陇右,来燕平负荆请罪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