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依然选择相信。
相信,是一种信念。
因为这股信念,方小翠愿意拼尽全力、倾其所有,哪怕事有不谐,也愿意为了村子,跟赵宁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现在,她不再看着孙小芳,眼中只有赵宁——密集建筑前、汹涌人群中、绚烂夕阳下的赵宁。
她看到赵宁微微点头,转身走向了管理市场的差役与市场的商户。
“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在市场闹事,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差役指着赵宁的鼻子痛斥,“实话告诉你,今天你完了,现在跪下来道歉还来得及,否则必定让你生死两难!”
商户见差役怒不可遏,敏锐地意识到这是自己巴结对方的机会,当即两步迈出,伸手就要去揪赵宁的衣领:
“一群乡下土包子,吃糠咽菜的下-贱东西,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让你长长眼!”
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赵宁的衣衫,便被面无表情的赵宁半途截住,商户挣扎一下,不由得脸色大变,他感觉对方的手就像是铁钳,根本无法撼动。
赵宁抓着商户的手反向轻轻一折,手腕立即咔擦一声断裂,疼得商户顿时惨叫着跪了下去。
他的另一只手本能地甩拳打向赵宁,想要摆脱困境,却也被赵宁抓住手腕,同样是随意一折,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眨眼间,商户两手尽断,卷缩在地上翻滚哀嚎,连骂人的心思都没了。
“恃强凌弱,作恶时还能理直气壮,真当世间没有公义?今日就让你长长记性。”赵宁从商户身上跨过去,走向惊怒交加的差役。
无论孙小芳是不是好人,至少她没在作恶,本份做生意就不该遭受不公,在如今这个世道徐州这个地方,赵宁不会去指望每个人都是善人。
“无故殴打良人,寻衅滋事扰乱治安,真是无法无天,找打!”差役本身是修行者,无惧赵宁展现出来的武艺,先发制人,一拳直取赵宁咽喉!
这一拳当然没有打中赵宁。
相反,赵宁一巴掌狠狠扇在差役脸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差役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因为力量不小,差役直接给抽愣了。
“身为市场管理者,手下的差事关乎民生温饱,本应构建良好秩序,让买卖顺畅进行,你却假公济私,狐假虎威欺负外地人,毫不顾忌他人死活,定的是什么狗屁行规?”
赵宁一边说一边抽对方的巴掌,左右开弓之下,差役的一张脸很快就变了形状,鼻子歪斜嘴巴开裂,鲜血糊了半张脸。
差役被打得发懵,根本无暇反应,身子晃了半响,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被地面一磕,差役终于回过神来,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赵宁,这才确信一个穿布衣的乡下人,真敢对他这个徐州城的差役动手,还把他打成了猪头。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你有种别跑!”差役想站起来,努力了几次,都因为头晕目眩半途摔倒,只能用漏风的嘴叫嚣。
周围的商户、伙计,进出买卖的行人,无不被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有人兴高采烈地拍手叫好,有人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好戏,有人一脸麻木的安静旁观。
孙小芳怔怔看着赵宁,恍若梦中,她不敢相信赵宁竟然真敢对差役出手。
对方踩着差役脸的样子,在这一刻显得额外霸气,令孙小芳不得不高看。
但孙小芳根本高兴不起来,对方在这里打了人还能落得着好?
果然,只不过片刻,一名身着官服的衙役带着几名差役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些个面色不善的活计——他们率先冲到近前,呼喝着将赵宁团团包围。
地上的差役连忙向衙役呼救,请对方万万不要放过赵宁。
孙小芳认得那名衙役,知道对方才是这处货物集散量极大的徐州城中心农贸市场的真正主事,不由得脸色一变,暗道赵宁要遭殃。
就算赵宁颇有实力,可对方身后站着的是徐州官府,个人如何能跟官府为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孙小芳大跌眼镜。
他看到赵宁佛然不悦地对衙役道:“苗兄,你这里的行规跟你手下的人,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为非作歹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苗兄,你怎么跟我解释?”
背着双手迈着官步,威风凛凛走到近前的衙役,在看到赵宁的时候,立马收敛了自己身上的官威,脸上堆满了笑容:“赵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着,一脚将扑到近前,作势要抱住他的腿哭诉的差役踢开。
听罢赵宁的话,这位衙役半点儿也不恼怒,反而尴尬地搓了搓手,看了看孙小芳才打哈哈道:
“都是误会,老兄要是知道孙管事跟你有交情,凭咱俩过命的交情,那还能听信谗言难为她?
“哈哈,咱们多时未见,不值得为这点事烦心,且跟老兄进去喝杯茶......那谁,还愣着作甚,赶紧带孙管事去处理好她的事,好生给她赔礼道歉!”
孙小芳就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时也不能不为眼前的场景深感错愕。
原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侠客,竟然跟市场衙役是交情深厚的朋友,自己之前小看了对方......
等她听到衙役后面的话,顿时欣喜万分。
方小翠等人讷讷地看着赵宁,怎么都没想到,赵宁还能认识主事市场的衙役,意外之余,无不喜上眉梢——赵宁早先说要来见面的故交就是对方?
赵宁这下帮了孙小芳,对方就没道理继续冷落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