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话我没有,只有一句希望你们记住:我第五军左营的尊严,只存在于手中的刀锋与敌人的头颅之上!”
言罢,他拔出长刀,向前一引,面无表情地道:“弓箭手准备。
“第一轮,齐射,放!”
话音方落,身后乌云腾起,在令人牙酸的咻咻声中,嗡的一下扑向开始加速奔跑全力结阵的建武军将士!
......
鲜衣亮甲的吴廷弼奔走在大军阵前最前,犹如一名普通战士。
与其它人不同的是,他手中没有盾牌,暴雨般的箭矢落在身上,击打得符甲叮当作响,又在响声中齐齐断折、掉落在地。
身为曾经的建武军先锋主将,吴廷弼的符甲品阶不俗,纵然反抗军箭雨中有符矢正中甲胄,也不能穿透防御,当场折断是唯一结果。
这让在箭雨中轻松奔进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不可被抵挡的猛虎。
吴廷弼身旁、身后的建武军将士都是专门集中的精锐,所谓精锐首先当然是装备精良,反抗军的箭雨大部分都被盾牌挡住,没有被盾牌挡住的,也基本无法穿透甲胄。
一路奔进,战阵前列倒下、掉队的人寥寥无几。
建武军战阵犹如一片可以席卷一切的洪流。
这一幕让反抗军第五军左营的将士们,无不收起了轻视心思,冯牛儿脸上则是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喜色,双眼发亮、眉头跳动着道:
“有点儿意思了。”
冯牛儿已是看出来,这些冲锋在前的建武军,基本都是修行者,尤其是前队将士,人人都穿着符甲。
如若不然,以建武军不如侍卫亲军精良的甲胄,是不可能挡得住反抗军箭雨覆盖式打击的。
建武军展现出了不俗实力,冯牛儿不仅没有忌惮,反而是斗志被点燃。如果他对战的是一群弱旅,那赢了也没甚么意思,功劳不会大。
现在,他可以放手一战。
锐利的目光一扫,冯牛儿的视野焦距落在了吴廷弼身上。吴廷弼身着将军规格的鲜衣亮甲,行动间气息深厚绵长,冯牛儿轻易就能锁定这个重要目标。
他握刀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张阖。
身为王极境修行者,吴廷弼此番冲阵却是一直跟队列一起突进,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直到跟眼前的反抗军战阵相距不过十余步时,他才猛地纵身而起。
霎时间运足修为之力,他手中符刀猛地向反抗军将士劈去!这一刀,志在撕裂反抗军防御,凿开反抗军战阵,制造一道让建武军可以长驱直入的大口子!
王极境修行者对普通将士出手,这不符合战场规矩,传出去会为人所不齿,名声大损,乃至被人指责为残暴,失去立足之地,但吴廷弼现在志在复仇,连死都已不怕,焉会顾忌太多?
这奋力一击之下,反抗军少说也得死伤数百人。
但吴廷弼这一击注定要落空。
刀芒刚刚升起,还未在半空形成匹练,吴廷弼整个人就被前方大阵里,陡然袭来的如倒挂银河般的刀气照得一片惨白!
有人抢先一步出手。
而且选定的目标就是他吴廷弼个人!
吴廷弼神色一变,连忙变招,匆忙中全力施为,堪堪挡住对方当头劈下的刀气,让对方没有伤到自家将士。
吴廷弼看清了出手的人。
这人他认识。
当然认识,对方可是给了他刻骨铭心记忆的人。
正是这个人,让他在邹县遭逢生平仅有的奇耻大辱。
那是范子清。
“邹县一战你腿脚利索逃得快,侥幸捡了一条命,本将以为你会长个记性,躲在军营中再也不露头,不曾想你竟然还敢出来。既然你不知死,本将今日就摘下你的项上人头。”
范子清朝吴廷弼轻蔑地勾勾手,示意对方到半空来交手。
邹县之战时,范子清就见识过吴廷弼的修为,知道对方虽然不是建武军节度使,但实力非同凡响,既然今日建武军集中精锐冲阵,范子清怎么可能不防备吴廷弼出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是被对方坏了好事,又居高临下如此轻蔑地对待,吴廷弼当即怒火万丈,持刀就跟着范子清冲上半空:
“今日本将必要取下你的人头,用来洗刷邹县一战的耻辱!”
看着两名王极境高手升空而战,冯牛儿大感索然无味,有种一桌子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结果吃到嘴里都是样子货的失望。
不过,王极境之间的战斗还不是他能插手的,他眼下就是个元神境后期的修行者,既然之前盯住的目标不是自己能匹敌的对手,那也没有必要去惦记。
他的战场在战阵中,那里有他的敌人与功业。
“破阵!”冯牛儿大喝一声,持刀冲向了近至眼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