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赵宁从城头走了下来。
白衣派能成事吗?
能,或者不能。
赵宁都不在乎。
半点儿也不在乎。
他又不是要改变神教。
他建立白衣派,难道是为了给神教正骨换筋?
一棵根子长歪的大树,砍了就是,一座筋骨腐烂的大厦,推倒就成。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也无需有第二个办法。
“朱兄。”
“魏兄。”
带人巡街的时候,赵宁碰到了朱昱。
朱昱邀请赵宁与他一同巡街,并暗示待会儿找个地方他俩好生说说他加入白衣派的事。赵宁则大手一挥地表示朱昱能加入就好,其它的都是细枝末节,往后在白衣派朱昱的话就是他的话。
两人同行一段,忽然发现不远处起了喧嚣。
走近一看,原来是有冲突爆发,两帮人正在械斗。
其中一方是白衣派的人,赵宁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郝云、黄煌、许国正。另一方的身份出人意料,那不是神教顽固派的人手,而是汴梁驻军宣武军的将士。
双方共计二十多人,在大街上打得不可开交。
两帮人出手都很凶狠,打得彼此鼻青脸肿,但先前总算保住了底线,刀剑没有出鞘。但当赵宁与朱昱走过去的时候,噌的一声,有人拔了刀。
刀身很亮。
刀锋很锐。
是符刀。
符刀当头向一名神教弟子头上斩去!
更准确地说,是对准黄煌劈下!
这名先出刀的修行者,是宣武军官兵。
养猪汉子黄煌不是御气境修行者,异变来得比较突然,他无力应对,脸上浮现出一片绝望。
朱昱面色一沉。
他已经决定加入白衣派,如今看到白衣派的人即将遭受大难,自然不想置身事外。
这是个机会,他刚好表现一二,下重手教训教训这些胆敢擅动刀兵、无法无天的宣武军将士,收获在白衣派中的第一波威望。
事情如何起的,他不在乎。
谁对谁错,只要不是太离谱,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借维护白衣派表现自己。
——近几日来,白衣派与顽固派的冲突屡见不鲜,双方都有过一些人受伤,对手是顽固派也就罢了,宣武军凭什么敢对白衣派出手?
必须重重教训。
否则,日后那些跟顽固派利益勾结极深的地方官兵,岂不是都会帮着顽固派对付白衣派?必须在这种苗头冒出来的时候,就将其狠狠掐灭。
神教的事容不得教外势力插手,白衣派更不能坐视顽固派引入外援,眼看着自己的对手变得强大。
对朱昱这种身居高位的四品大上师而言,这些思考已经成为本能,诸多念头一闪即过——他动身很快。
但他的前脚刚刚迈出,真气还未迸发,就陡然僵了片刻。
他很快,有人比他更快。
更快的人,当然是赵宁。
朱昱心中一突。
魏安之刚进神战大军的时候,就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张有财那样的六品上师出手,现在对方已经是四品大上师,那出手岂不是更加狠辣?
以对方凶狠乖戾、极度维护自己人的行事风格,一旦发力,眼前这些胆敢主动对白衣派弟子拔刀的宣武军将士,那还能有命在?
朱昱虽然也想重重教训宣武军,但并没有打算伤人性命。
死了人,性质就不一样,麻烦会变得很大。
事情闹得太大,便不好收拾。
若是十几个宣武军将士都丢了性命,其中还有御气境修行者,那事情便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白衣派马上就要面临组建以来最大的一场风波。
若是处理不好,白衣派与顽固派的斗争形势便可能会去控制。
不及多想,朱昱张嘴便朝赵宁的背影大喊:“魏兄手下留情!”
......
不远处,街边一家装修华贵的酒楼内,几名身着常服、满身威严贵气的修行者,正在三面大开的二楼对坐饮茶。
赵宁跟朱昱兀一出现在街头,便已落入他们的视线。
等到械斗的双方人群中刀光乍现,赵宁纵身而出之际,几人眸中莫不精芒一闪。
下一瞬,人群中血光乍起,一条握着刀的手臂飞上半空,惨叫声如杀猪一样难听,惊得正在械斗的双方莫不意外停住了手,也让酒楼里的这几位大人物纷纷精神一振。
“魏安之这厮乖戾跋扈,目中无人,也不知他到底有什么底气,嚣张个什么劲,就凭他元神境的修为?简直是不知所谓。”
有人不禁摇头,三分感慨七分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