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出不去了。”
一栋六层民房顶楼的客厅,一名从窗口回来的平头男子同伴,对捂着胸口、面无血色,靠躺在沙发上的平头男子沉声说道。
说话的是个女人,黑色的头发还不到肩膀,此刻凌乱不堪布满灰尘,她长得不算漂亮,五官很普通,唯一的两点是双眼非常有神。
哪怕是在这样的逆境下,依然非常有神。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可能是因为蕴藏光芒。
“无所谓,出不去就出不去。自从我十四岁上战场,就没想过能活下来。可以奋战到今天,已经是格外幸运。”
胸口衣衫被鲜血浸透的平头男子,偏头看了女子一眼,惨淡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笑容,“胜男,你们走吧,我给你们断后。
“用我一条烂命换四把源能枪械,这个生意做得划算,换谁谁都会说好。”
砰!
蹲在阳台,手持“龙卷风”的战士扣动扳机,外面随即响起一声爆炸,临时治安军战斗人员的惨叫声跟着传了过来。
下一刻,阳台被子弹撕得粉碎,持枪男子躬身撤回。
“要走一起走,我们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名叫胜男的女子双目泛红,强忍着泪水压低声音嘶吼,并且作势要来扶他。
她的已经碰到了平头男子的肩膀,但动作陡然僵住。
一柄手枪顶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看到的是一张夹杂着愤怒、不舍、难过的国字脸,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当她抬头的时候,对方脸上诸多神色一闪而逝,只剩下一种神情。
那是坚毅。
平头男子咬牙着,近乎一字字地道:
“从我们加入组织那一天开始,你我都清楚,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死在战场上!我们参加的,本身就是一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争!
“可我们依旧是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进来!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逞英雄,是为了意气之争,是为了做错误的事?!
“都不是。
“我们愿意加入,只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有些战争,它不得不打;有些牺牲,我们不得不付出;有些人与事物,我们不得不保护!”
说到这,情绪激烈的平头男子,胸口已是疼得极为难受,他大口喘起气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苍白。
胜男已是泪如泉涌。
但她依然拼命摇头,倔强地坚持己见。
其他两名战士,一个面露痛苦、不忍之色,一个双目如火,犹如最凶猛的虎狼。
“很多时候,我们没有选择。”
平头男子深呼吸一阵,闭上眼平复心境,“我从小就教你,要听周爷爷的话,服从组织命令,全力完成任务,不可耍性子......你难道都忘了?
“你要让我......死不瞑目?!
“走!再不走你们谁也走不掉!
“带着这把源能枪械回去。你们都知道,它对组织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是你们的任务,也是我......给你们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走!”
最后一个字,平头男子是吼出来的。
吼出这个字的时候,他额头青筋暴突。
当他吼完这句话,他陡然蹿了起来,一把夺过一名汉子手中的自动步枪,来到窗前,顶着横飞的流弹,对着已经临近的治安军猛烈开火!
从这一刻开始,他再没打算回头。
他也确实没再回头。
被同伴拉走的胜男,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向虽然身受重创,但依然面朝敌人酣战不休的平头男子,泪眼滂沱、声嘶力竭地大道了一声:
“哥!”
这一声喊余音绕梁,藏着二十年的兄妹之情。
平头男子肩膀颤了一下。
也只是颤了一下。
此时此刻,他眼中满是敌人,他向敌人发出了饱含杀气的怒吼,疯狂倾泻枪里的子弹。
不过片刻间,弹匣打空,他身上又多了许多弹孔,鲜血一股股流了出来。
但他依然没倒。作为一个强化人,他没那么容易倒。
最后,他丢掉弹夹,拔出背负的长刀,从窗口纵身跃了下去!
没多久,一声前所未有的爆炸,在窗户外响起。
......
胜男三人从后门冲出。
靠着源能枪械开道,与平头男子恰到好处地吸引火力、拼死掩护,他们从治安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离开楼房。
却也仅此而已。
在距离楼房不到四百米的地方,他们被治安军中的强者缠住,一时没能脱身,而普通战斗人员再度合围上来,他们即将又一次陷入死地。
这是一片建筑稀少的地域,有一些农田,相对开阔,鲜有现成的障碍物和掩体,有利于人数优势方集中火力,不利于劣势方拼斗。
虽说山林就在前方不远处,但他们明显已不可能杀出去。
眼见附近的包围就要完成,治安军的火力布置即将到位,跟自己缠斗的治安军强者已有脱身之意,胜男不禁面现绝望。
他们虽然有一把源能枪械,但不可能同时对付四面八方的敌人,且治安军占领了仅有的几座楼房制高点,一旦火力布置完成,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打成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