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王上,李兄犯了什么罪,竟要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吴国还有王法吗?!”
“大将军这般倒行逆施,就不怕举国皆敌?!”
“大将军是天人境便能为所欲为了吗?!”
“我们只是为吴国强盛而进言,我们有什么错?”
“如果大将军要杀,那就杀光我们!”
“杀光我们这些普通百姓!”
他们的行动激励、感染了后面的真正百姓。
这些普通市井平民,因为消息渠道有限,接触不到什么国家机密,对什么都知之甚少,无法真正理解他们正在做什么,只是朴素地觉得家国大义当前,他们都不能做缩头乌龟,应该义不容辞地向前。
于是乎,越来越多的百姓振臂高呼,加入到金光教的队伍中,纷纷向王城墙逼近,并且大声重复那些金光教弟子的话。
金光教弟子眼神果决而狠辣。
他们不信。
不信杨大将军还敢杀人,尤其不信杨大将军敢大肆屠杀“百姓”!所以他们敢于大步向前。现在百姓都被他们蛊惑、发动起来,他们就更是确信杨大将军不敢违逆民意。
他们错了。
杨大将军眼神如铁,稳如泰山。
丈二陌刀不知何时到了手中。
她冷漠地注视着向王城墙挺进的人潮,毫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就像刚到雁门关,初次与天元战士厮杀时那样,一如坐镇河东,无数次与天元大军拼命时那般。
杨延广看到她这个坚定的动作,被震得胡子一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一下子意识到了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将会带给吴国怎样的后果,再也顾不得君王威仪,慌忙向前几步,伸手想要阻拦:
“不要!”
杨大将军对他饱含不安的祈求置若罔闻。
她挥动了手中的陌刀。
匹练般的刀光长不知几许,但见无边无际,对着城墙前势若群狼的“百姓”,猛地横扫而出。
刀光所到之处,掀起一片整齐的血雾,血雾长不知几许,左右皆无际无沿。
前排数百名金光教上师与弟子,悉数死于非命,他们连烂肉都没有留下,都变成了铺陈在地面的猩红血泊。
紧跟他们的,成百上千的金光教虔诚信徒,非死即伤,像是被割倒的麦子一般,倒下去好几层。
汹涌的人潮,前端立时空了下来。
人潮陡然止住脚步。
余者无不僵立在原地,脸色纸白五官抽搐,浑身发抖双腿颤栗,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那被金光教上师弟子染得血红的地面,横七竖八倒下的、正在哀嚎的金光教信徒,好像共同组成了一座人间地狱,令他们畏惧万分,不敢稍有靠近。
他们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再也不敢看向城头。
不敢去跟那个魔鬼般的存在有任何接触,哪怕这种接触只是目光。
杨大将军这一刀,令城墙上的吴国君臣无不双腿发软,一些官直接跌坐在地。纵然这一刀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他们的胆气却好似被这一刀被斩得干干净净。
再也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胆子再跟杨大将军要求什么,甚至连敢于看她的人都已经没有。
杨延广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面色灰败得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如果不是有宦官搀扶着,他只怕是也要跌倒在地。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他更加心痛,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今日这场大乱会对他的统治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他很想质问杨大将军,对她破口大骂,但是他已经没了这么心力劲儿,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现在也畏惧杨大将军!
杨大将军拔地而起,站到了城楼顶端。
她手持丈二陌刀,威风凛凛地俯视四方。
无人敢于面对她的威仪。
整个吴国,无论君臣、军民,无不畏服于她此刻的隆威下。
这一刻,是属于杨大将军的。
只属于杨大将军。
她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