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看着我,所以我什么也没做(2 / 2)

要是个蠢男人,只怕就该说“我是要工作,工作自然比你重要”。

但苏纯钧不是蠢男人。何况在他眼中,不管是财政局的事还是市长和日本人,都不及杨二小姐的一根头发丝重要。倘若有个男人,认为同事与繁重的工作远胜与相爱的女子亲亲我我,那此人就不是个男人。

夫妻相处之道,在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杨二小姐强辞夺理,苏先生照单全收,甘之如饴,实乃一对佳偶,其中乐处,不足为外人道哉。

这要是在屋里,苏纯钧敢跪下抱着杨二小姐的腿发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可惜是在外面,苏纯钧只能再三发誓说:“我发誓!我真是每一刻都在想着你,心里都是你。”

杨玉燕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睨着眼儿,横着秋波,小嘴嘟得老高,冷哼道:“男人发誓都像放屁,不能信。谁知道你在外面会不会应酬,会不会有什么歌小姐、舞小姐……”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就红了。

这是杨二小姐深植在心中真切的担忧。

现在这个世道,是个可以公然纳妾、置小公馆的时代,是个男人百无禁忌的时代,是个新旧思潮冲击,百废待兴,混乱无序的时代。

苏纯钧现在身在泥潭中,哪怕她相信他的人品操守,却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他不会“逢场作戏”,又或者真的爱一个更适合他的女人。

爱情,就是这么患得患失。

她这边眼圈一红,苏纯钧的心就揪紧了。

杨玉燕:“你要是做出那种事,我就跟你分手!我就离开你,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苏纯钧捧着她的脸蛋,一串珠泪恰到好处的就这么滑下来,落在他的手上。

他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我不会的。”他的额头靠近,“我发誓。”

此时明明是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备,但世事总有程咬金。

杨玉蝉虽然放杨二小姐与苏纯钧一述离情,但一直用眼睛盯着呢,见苏纯钧抱起来没完了,立刻下楼喊施无为去叫人。

施无为不明所以就当了枪,出去站得远远的喊了一声:“纯钧,你进来吧。”

不一会儿,苏纯钧牵着杨二小姐,一手推着自行车就从小路那头出现了。

施无为见他手上东西多,自行车上挂了不少东西,连忙跑过去,替他扶住自行车说:“我还想你为什么一直不过来呢,带这么多东西啊。”

苏纯钧瞪了一眼这个程咬金,冷淡的说:“啊,这是我给别人带的。”

进了屋,杨玉蝉才假装刚从楼梯上下来,说:“苏先生,你来了?”

苏纯钧对大姨子还是很客气的,点点头说:“大姐好,我这几天有点忙就没过来,今天才有空就赶紧过来了。”

杨二小姐还在生气,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苏纯钧马上跟过去,紧紧贴着人坐在沙发椅扶手上,说:“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都是你用的着的。”

他去把那辆自行车推到廊下,将上面的提袋、礼盒都解下来拿进来,一样样摆给杨二小姐看,有给她买的中式点心、西式点心、巧克力、牛奶糖、书、杂志、画报、衣服、布料、鞋、手提袋,还有那辆自行车。

全都是给杨二小姐的礼物。

其他人的礼物只有给代教授的一份外文报纸,是他从市长那里拿来的,反正放在市长家也没人看,他看一看觉得有意思就放起来了。

还有给祝颜舒带的一个鼻烟壶,里面装了上好的鼻烟。这也是别人孝敬他的,他自己用不上,杨二小姐也用不上,就送给祝颜舒了。

其他人都没得礼物拿。

施无为看苏纯钧在杨二小姐的面前、脚边摆满礼物,以求杨二小姐一顾,张口结舌,他悄悄问杨玉蝉:“谈恋爱都是这样谈的吗?”

杨玉蝉自然不可能批判自家人,但也不好说这就是常态,只好含糊道:“他们感情好。”

施无为以为假如以礼物来衡量感情,那苏纯钧对杨玉燕的感情那真的是相当多了。

见到这么多的感情让他有惊心之感,不得不先避让开,到别处去静静心。

他以前以为最难的爱情就是写情诗了,他对诗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打油诗都不会写。

万万没想到爱情竟然还需要这么多的礼物,这就更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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