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接到叶桃夭的电话时,还很不敢相信,以至于响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的接起来,“喂?夭夭”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似是怕被什么打扰,语气透着几分试探和忐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叶桃夭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语调尽量沉稳的把医院发生得事儿简单描述了一遍。
杜若听完,心里有了猜测,“医院里有病人闹事再正常不过,不管哪方面的原因闹起来的,最后的目的却殊途同归,可照你这么说,对方不是奔着钱来得,那就是另有目的,通常情况下,这种事都是齐叔叔分管的,你认为是有人故意指使来给齐叔叔制造麻烦?”
“嗯,你猜到是谁了吧?”
杜若语气沉下,“杜斯年?”
“对,上一次的病人逼着医生道歉,胡搅蛮缠,这一回,性质更恶劣,用言语羞辱,刺激得医生直接动手了,视频传到网上去,影响很不好,到目前为止,院方还没做出妥善合理得解释。”
“因为不好解释对吧?”都是从医的,一点就透。
“嗯,院方这时候说什么都像是在推诿责任,更容易把矛盾激化。”
杜若点头,心里有数了,“我明白了,我这就把帖子删了,控制好舆论,把影响减到最小。”
“那辛苦了。”叶桃夭并未说谢谢,这也不是在帮她,杜若明白的。
果然,杜若向她道谢,“你要不说,我还蒙在鼓里,齐叔叔关照我那么多回,总算有机会能回报一点了,谢谢你,夭夭。”
“客气了,我觉得,解决问题,还是要从源头上杜绝,你说呢?”杜斯年那儿才是关键,不然就会没完没了的折腾,折腾的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谁先熬不过,谁就输了。
杜若道,“我会找他谈谈。”说完,又语气莫名得补了一句,“该放手时就得放手,死抓着不放,就招人嫌了。”
叶桃夭没回应。
杜若笑了笑,“听说你和蒋朕结婚得日子定了,请帖也发我一张吧,娶不到你,能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也好。”
“好。”
挂了电话,叶桃夭心情不是很好,那头,杜若就更是酸涩难言,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呛得流出泪来,胸口得闷痛才算是轻减了一点。
不放手难受,放手了也同样痛不欲生,爱而不得,才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我受这样得痛苦?”
他喃喃自问,没人能回答他,半响后,自嘲一笑,把燃烧到指尖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拿出电脑,找到网上的视频和相关的帖子,开始工作。
十几分钟后,网上就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了。
他又给齐行打电话,等了一会儿那头采接起来,声音里是显而易见得疲惫焦躁,“小若?有事吗?”
杜若也不兜圈子,直接道,“齐叔叔,我把网上的那些东西都删了,去闹事的人,你也不用心急处理,暂时凉着就行,源头不在那儿,是我爸想折腾你,我这就找他,他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齐行却道,“你别去找他。”
“为什么?”杜若不解,“您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给你制造麻烦,消耗你的精力是其一,其二,也是想损害你的名声,拉你下马,不尽在解决了,你这二十多年的努力都得白费了。”
齐行丝毫不当回事儿,“我知道,白费就白费了,大不了,我就不当这个院长,重新回科室做我的医生,我还能更轻松自在。”
杜若皱眉,“就算你退让,他也不会放过你的,还会继续找病人去闹你,直到你受不了彻底放弃为止。”
齐行道,“放心吧,这次不会了,只要你妈不放手,我就不会放弃。”
“可是”
“没有可是,方面我忌惮你爸得权利是其一,其二,也是你妈得态度,她那会儿”齐行顿了下,压下酸涩,又笑了下,“这二十多年,你妈妈总算是看开了,也放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小若,你,你愿意吗?”
杜若笑起来,“齐叔叔,我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我妈出门去买菜了,说您最近工作忙,腰给您煲药膳吃。”
齐行的眼里有了暖意,刚才被病人吵闹得焦躁都被抚平了,“让她也别太辛苦了。”
“还是您亲口跟她说吧。”
“嗯”
结束通话,杜若迟疑起来,他能理解齐行为什么不让他找杜斯年,一是男人的尊严和骄傲,二,也是怕杜斯年趁机跟他提条件交换,可他还是觉得,应该找杜斯年开诚布公得谈一谈,既然已经不待见他妈妈了,还揪着不放算什么?
男人的独占欲?别搞笑了,更多得大概是,不想看他妈妈还能幸福吧?
之前,他对梅影是心有怨怼的,怨她瓤自己从小就背负着私生子得名头,怨她给自己不断灌输的那些压力,也怨她明明没那个本事却还惦记着杜家的权利,梦想有朝一日登堂入室
母子关系一度很差,越长大,越淡漠,直到她这次跟来帝都,才缓解,就像他看清了事实,不得不对叶桃夭放手,她似乎也认命了,不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变得家踏实地,身上也有了烟火气,更像是个母亲了。
所以,他才想成全齐行,二十多年得苦恋等候,他虽然没经历过,却可怕得感同身受,成全他,似乎也是在成全自己,让他心底有了一种诡异隐秘的等待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