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州郡的钱粮本来就距离中原主战场太远,如果运到中原主战场来支援统一战争,路上运输损耗就起码好几成,不划算,拿来对付林邑人,正好是就近吃喝花掉。
所以,倒是没对中央财政产生多大拖累。
不管怎么说,今年基建支出一百二十多,关羽、赵云两路远征和吕布遣散费总共五十多亿,还有三十亿的基础财政支出、包括地方卫戍民兵的军饷、官员的俸禄。
全加起来,朝廷在199年的财政开支,居然达到了恐怖的两百亿钱!
如果换做桓帝时期和灵帝初年,这个消耗已经等于当时国家五年的财政收入了。
(注:灵帝中后期税源愈发崩坏,一年是收不到四十亿钱的,只有二三十亿。但灵帝敞开了卖官和收“修宫钱”后,把这部分加进去,政府和皇帝内帑的总收入,是远超四十亿的。
估计巅峰时加起来能有六十亿,也就是说灵帝卖官的收入已经跟原来的正常财政收入一样多了。)
这已经比去年和前年、大军跟袁绍相持一年多打河内-上党之战时,还要恐怖了。197年的时候全年开支才九十亿,第二年也才一百二十多亿。
河内-上党之战时,二十多万大军以战斗状态消耗了一年半,花了一百五十亿,那还是分摊到前后两个年份里的。
就这,当时已经让刘备捉襟见肘极为窘迫了,不得不开始谋划工商税改革,并且靠预先认捐摊派糊弄了一年多。
今年开支再次比去年这个峰值继续暴涨六七成,哪怕是正式按新法足额征上来工商税,那也是解决不了的了。
……
如今,总算是秋收结束,工商税也正式开始征收,这里面的账目缺口,让李素、诸葛亮和刘巴都触目惊心。
毕竟年初的时候,正式落实工商税法改革那阵子,刘巴就给刘备算过账:
改革后每年朝廷的盐钞盐引能卖二十多亿钱,铁税只有两亿,茶、酒税分别四五亿和十亿左右。
剩下的水能税/费十二亿、通航费加关税八亿、织机税七亿、瓷器税三亿……
(注:具体见第700章,这里稍微回顾一下免得大家忘了)
全部加起来,所有工商税都足额缴,一年可以增收六十多亿。这个数字不可谓不高——因为已经比刘备阵营目前收到的农业税总额还高了。
农业税是按照壮丁人口数乘以每年两石粮折六百钱来算的,刘备阵营现在1800万人口,大约折合800多万完全纳税壮丁,一年的农业税是1600多万石粮食、折价五十亿钱。
百姓服的徭役折价是七十多亿、人头税折价二十多亿。所以七十亿的工商税已经超过了五十亿的粮食税,跟百姓的徭役折价一样高了。
但问题是,即使这么高,面对一年两百亿的花费,还是堵不住啊!
更关键的是,因为前一年已经“透支”过了,把未来要征的商税都摊牌下去让大家认捐认购提前纳税凭证。
所以今年的商税其实是被去年的河内-上党战役军费给预支了,今年本来应该是还债不收钱的。
要想继续收,那就得巧立名目,继续“寅吃卯粮”,跟后世那些军阀似的,提前把未来的商税给收了。
在这事儿上面,刘备都有些不好意思,诸葛亮和刘巴倒是看得开些,但他们地位不足以劝刘备直接下这个决心。
而作为有现代人灵魂的李素,从情感上来说,他对于这种“政府借债常态”倒是不那么反感。毕竟他原本接受的教育是“保持一定规模的政府财政赤字有利于刺激经济发展”。
可问题是如今是199年,世界上哪来的“财政赤字”概念。
连欧洲人在罗马时代,都没有这种传统,得到中世纪后期、靠近文艺复兴那阵子,才算是出现最早的金融业者,对国王们搞投机、认购战争国债,打赢了翻倍问国王们要回来。
李素不能破坏刘备朝廷的信用,他必须巧立名目,以自愿的原则,让关西和南方的商人们主动认购“战争国债”,和平接受财政赤字的概念。
整个八月份,李素都在忙活这事儿,连关羽和吕布那边的交接工作,乃至吕布是否有发檄文揭袁绍的短,都暂时顾不上了。
八月底的时候,李素总算是拿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还有配套的补充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