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声轰隆,雨势越发迅疾。
楚良听到苏默的话,重重叹气,摇头说道,“少主,不是我不肯去抓尹江,那尹江和楚雨宁,现下都不在岛上。他们带着家主和其他被抓的人离开不知去了哪里,也就是五日前的事,尹江和楚雨宁不知是被苏颜交代看守人质,暂时不让回来,还是正在回来的路上,尚未抵达。我方才说,苏颜一家都在西院,的确不尽不实,我承认。但为了奇儿的性命,我不敢再说谎。苏颜说三日后再决定是否前去赴约交换人质,这是真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人质被她送去了哪里。”
“是么?既如此,你自己想想,怎么做才能保住你唯一孙子的性命?给你十息时间。想不到的话……”苏默语气之中满是威胁之意。
楚良声称苏颜手中的人质都在五日之前被她转移,负责转移人质的楚雨宁和尹江也不在岛上。
如果这是真的,就连楚良都不知道人质被带去哪里的话,如今岛上知情的人,兴许只有苏颜夫妇,甚至只有苏颜自己。
但在苏颜的地盘,想要抓到苏颜,几乎不可能。苏默的武功也只能跟苏颜打个平手,而对苏颜下毒,哪怕是元秋,也很难做到。
苏默要让楚良自己拿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他相信,以这老家伙奸诈阴险的性格,手中或许会有苏颜的把柄,因为这种人真心效忠苏颜,本就是个笑话,说到底不过是追逐利益罢了。
楚良面露难色,“少主,岛上如今被苏颜死死把控着,她根本不信任我,还下了毒控制我,你们想知道的事,我真的不知情……”
“十息时间到了。”苏默话落,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刺向了楚奇的下体。
这匕首楚良认识,的确是楚峻之物,且是楚良为了讨好楚峻,专门找来送给楚峻的生辰礼。
再加上元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苏默跟楚峻相似的面部轮廓,和本就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楚良根本不可能怀疑面前的楚峻会是假的。
而楚奇,是楚良日盼夜盼终于盼来的唯一一个孙子,是他心里传宗接代的唯一希望,见苏默下手那样毒,楚良一下子慌了,“不要!住手!我说!”
帷幔后面的陆哲心中怒骂,这老不死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最后一次机会,说!”苏默看着楚良的目光毫无温度,匕首并未收回去,可以轻而易举在顷刻之间让楚良断子绝孙。
楚良想要蒙混过去再次失败,因为苏默方才的举动,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定了定神说,“我知道苏颜的一个秘密,或许对你们有用。”
陆哲竖起耳朵,就听楚良沉声说,“少主,你的母亲苏颜,跟你的姑丈楚楮之间,有些……”
楚良像是在斟酌该怎么描述苏颜跟楚楮之间的关系。
苏默皱眉。其实他有些失望,因为这事儿他在昨夜看到一个疑似苏颜的女人从楚楮院中离开,且确定那女人大半夜专门跑过去躺在楚楮床上睡觉就猜测有可能是苏颜对楚楮有意。
且苏默决定来找楚良,怀中还揣着楚楮的一只茶杯,本也是跟这件事有关。这是把茶杯交给楚良,让楚良把苏颜对楚涟不忠的事透露给楚涟,倒不是苏默一定要做的事。因为苏颜到底爱谁不是苏默在意的,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被苏颜控制的人质。把人救走之后,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除掉苏颜这个祸患了。
只是楚良知道苏颜跟楚楮有事,苏默还是想听听,楚良怎么说。
“是我好几年前无意中撞见苏颜和楚楮抱在一起进了房间,许久都没出来。”楚良说。
陆哲挑眉。有这事?昨夜苏默的发现,让他们猜测是苏颜单恋楚楮,但楚楮并不接受,但楚良这意思,是楚楮跟苏颜背地里有奸情?
虽然陆哲提醒过元秋不要轻易认定楚楮是好人,但就这件事而言,陆哲怀疑楚良在说谎。
原因很简单,如果楚楮接受了苏颜,没道理他们两个实力那么强的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
对苏颜而言,既然她不爱楚涟,爱的是楚楮,她直接把楚涟弄死,简直易如反掌,何必继续跟楚涟做夫妻,跟她的真爱楚楮偷情了?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至于楚良为何这样说,陆哲觉得,他是故意的。楚良兴许无意中发现了苏颜爱慕楚楮,但却对“楚峻”说是两人私通,如此,元秋和苏默这方人自然会把楚楮视为跟苏颜沆瀣一气的敌人。
陆哲认为,这是奸诈的楚良在玩离间计,虽然传闻中的楚楮到如今都没露过面,但已经可以看出,不管是苏颜还是楚良,都很忌惮那个人。
由此倒是反过来佐证了楚楮跟苏颜不是一路人,他在陆哲心里的好人可能性上升了不少。
陆哲能想到的,苏默自然也能想到。事实上,对于楚楮是善是恶这件事,不只有他的女儿楚笑笑的评判,还有当年跟容家有关的一些事,以及苏颜要杀楚笑笑这件事,在苏默心里,是倾向于认为楚楮是自己人的。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苏默话落,手中的匕首直接戳瞎了楚奇的一只眼睛。
鲜血喷溅到了楚良的脸上,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默,显然根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我说了我知道的……”楚良压抑着怒火,但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的,跟我知道的不一样。那个女人是爱慕楚楮,但被拒绝了,这是我亲耳听到的。”苏默冷冷地说。
楚良面色一僵,显然没想到他耍的阴招竟然会被戳破。
但楚良敢在这件事上耍阴招,是因为“他无意中撞见岛上一对男女的奸情”这种事,是几乎无法证伪的,他认为说出这样劲爆的事,“楚峻”哪怕不愿意相信,也难以反驳,而苏默和元秋定会相信的。
可楚良万万没想到,“楚峻”竟然也是知情者,发现了他在说谎。
局面不能用尴尬来形容,因为楚奇已经瞎了一只眼。楚良始终在玩心眼,表面再慌,仍旧没有真的低头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