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离开,赵裕就瘫坐在龙椅上,他的手死死地按住椅把手,要不然他怕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此刻就去追寻真相,这些人真以为他会听信这番说辞吗?
他的嘴角冷冷一笑,只是这些急切都不敌孩子的安全,他急切地想要见到那个孩子,确定他是不是自己与容静秋所出的孩子,然后才能跟他们一一清算总账。
时间似乎走得极慢,但似乎又走得极快,就在赵裕等得要失去耐性之时,冯得保带着窦嬷嬷以及窦琪还有一个孩子回转了。
那孩子被窦琪牵着走进来,只见那张小脸绷得很紧,哪怕被带到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他似乎也没有多少好奇心,而是像小兽一样警惕地看着周围。
赵裕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几乎就认定了这就是他与容静秋的孩子,这孩子长得太像她了,当然也有他的影子,而且血缘关系一直很奇妙,在他看这孩子的时候,这孩子也抬头看向他。
他朝孩子招招手,孩子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窦琪一直痴迷于赵裕,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妃嫔,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但是手里紧紧牵着的孩子却是往后缩,她如何忍得,于是半侧着头在赵裕看不见的地方朝那讨厌的小鬼一瞪,嘴上却温柔地道,“小主子乖,陛下是您的亲爹,窦姨前儿跟您说的话您都忘了吗?”一边说,一边暗暗捏紧这小鬼的小手,大有他若是不听话,她就捏死他的样子。
果然,这讨厌的小鬼头的瞳孔一缩,显然是怕了她的威胁,只见他抿了抿小嘴,最后在窦琪的眼神威胁下缓缓走向赵裕,最后站定在赵裕的面前,依旧一言不发。
赵裕也没有急切地去抱着孩子,而是与他对视着。
窦琪却是着急了,这小鬼头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教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到了赵裕的跟前却成哑巴了?她忍不住出声道,“小主子,这是您的父皇,您快唤一声父皇……”然后又急着跟赵裕解释,“陛下,小主子一直很机灵的,他可能说了,他……”
“聒噪!”赵裕冷喝一声。
窦琪吓得立即跪下来,不敢再多说,而窦嬷嬷其实一直给女儿打眼色,让她安静一点,说的越多错得就越多,千万别让赵裕看出太多的破绽来,哪知道这个女儿一看到男人,眼里就没有她这个老娘,真是要气死她。
“陛下,老奴这闺女是太着急了,这才会一直喋喋不休,她一直照顾着小主子,最是明白小主子需求的人……”窦嬷嬷仗着自己是赵裕的奶娘,腆着张老脸为自己的女儿说几句。
赵裕此时也不想听窦嬷嬷说话,于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窦嬷嬷打了个冷颤,没敢再多说什么,心里甚至暗暗有些后悔,当年不该因为女儿的若苦哀求从而实施这计划,因为那个小鬼头就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跟他那个死鬼娘是一个样子,无论如何都捂不热。
这孩子不好控制,当然,窦琪也做不好,可是指望一个未婚未生育的姑娘能做得多好?她是不会在女儿的身上找原因的,有错的都是别人。
与赵裕对视的孩子看到赵裕一句话就让一直欺压他的窦琪跪了下来,这让他吃惊之余不由得多看了赵裕几眼,这个什么爹似乎很厉害,小小年纪的他想到。
从小,他就是在窦琪打骂中长大的,只要不高兴,窦琪就会掐他打他,拿他来出气,还不懂事的他就一直哭,可不管他如何哭,都没有人来哄他,后来,他开始记事了,就再也没哭过,因为哭没有用。
那座宅子里人人嘴里唤着他小主子,但窦嬷嬷一不在,他们就会恶毒地唤他小鬼头,下人的孩子甚至敢推搡他,初时他只能任人欺负,后来他懂得反抗了,把其中一个小孩咬伤了,那家大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只是后来这下人把状告到窦琪那儿,那次他挨了一顿毒打外加饿肚子三天,要不是窦嬷嬷发现得早,估计他都活不成了,这也让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充满了对窦琪的憎恨。
自那次后,他开始学乖了,不再明面上反抗窦琪,他教什么他就学什么,他想着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他一定会报这个仇。
“你是我爹吗?”他仰头看向陌生的男子。
赵裕看着他那双神似容静秋的眼睛,他的眼睛突然一热,泪水不由得盈满眼眶,只是身为父亲的他一直在克制着,不让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他伸手轻抚他的小脸,低声道,“孩子,我是。”
“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出现?”孩子质问道,“人家都有爹娘,就我没有……”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不然窦琪不会这般欺负他。
“不是……”赵裕想要解释,但却无从解释,他恨,当年妻子生产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要不然就不会让人钻了空子分隔他们父子、母子多年。
“孩子,是为父对不起你。”赵裕突然抱紧这孩子,再也忍不住的热泪在孩子看不见的地方滴落。
妻子那时候一直说孩子没有死,所有人都说妻子是接受不了孩子夭折而产生了癔症,可他不这么认为,他派人去找过孩子,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也对,做贼的与找孩子的人是同一伙,他们又如何会在那时候把孩子还给他们?
一直警惕的孩子突然感到后背一热,他收起小兽般的防备,轻推开赵裕,这才看到他眼里还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这泪让他的心也跟着难过,他伸出小手擦去赵裕眼里的泪水,“你哭了。”
“嗯,”赵裕没再藏着掖着,“因为为父见到你太高兴了。”
这话让孩子一怔,他虽然没有父亲,但他知道父亲是爱孩子的,当年那个被他咬伤的孩子就是找父母出头,然后窦琪才会惩罚了他。
思及此,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你会为我出头吗?”
赵裕一怔,最后笑着摸了下他的头,“当然。”
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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