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达走到床前,就见娇娇十分虚弱的躺在那儿,脸庞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连嘴唇也是苍白的,一眼便知道她受了多大的罪,听见丈夫的脚步声,娇娇睁开了眼睛,对着他微弱的笑了。
李成达握住她的手,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抱着娇娇哭了。
娇娇浑身无力,几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还是哄着他,吃力的为他擦眼泪,小声道:“别哭,是喜事啊。”
李成达的脸庞埋在她的发间,滚热的泪落在了娇娇的颈间,夫妻重逢哭一次,娇娇生孩子哭一次,他这辈子的眼泪全给媳妇了。
“别怕,没事了。”娇娇仍是安慰着他,想去拍拍他的后背,但实在没了力气,她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她知道李成达因为母亲的事,一直都生怕自己也过不了生产这一关,她想去哄哄他,抱抱他,这一夜不止自己在遭罪,他也在受罪啊。
“别哭了,成三,大儿子不看了?”尹氏的眼睛也是红了一圈,在一旁笑道。
“嫂子说得对,我们快看看孩子。”娇娇的声音仍是很微弱的,但眼睛里已是露出了笑意,孩子刚出生时产婆曾抱过来让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她也没仔细瞧过孩子长的什么样儿呢。
娇娇的话音刚落,就见鞠婆婆已是抱着孩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着李成达道:“三伢子,快瞧瞧,这孩子像你。”
李成达抹了把脸,这才想到大儿子,他看着娇娇眼中的笑意,自己便也是笑了,对着鞠婆婆道:“对,娘,快把我儿子抱给我。”
鞠婆婆将孩子交在了李成达手上,还不忘叮嘱道:“手轻点,别伤着孩子。”
李成达抱着孩子,往襁褓里一瞧,果真见儿子长的白白胖胖的,轮廓有些像娇娇,但鼻子和眉毛都像极了自己,父子两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李成达瞧着心里喜不自禁,只抱着孩子笑道:“儿子,大儿子。”
看着李成达那傻样儿,娇娇便是忍不住莞尔,许是李成达手重,弄疼了孩子,小家伙顿时不乐意了,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这孩子虽有些早产,但哭声却十分嘹亮,小胳膊小腿儿的都十分有劲儿,在襁褓里闹了起来,蹬起腿儿一脚踢在了李成达脸上,李成达手忙脚乱的哄着儿子,被踢了一脚还一个劲儿的乐道:“我儿子真有劲儿!”
娇娇实在太累了,她的目光落在父子两身上,唇角噙着笑涡,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眨眼间,孩子已是落地十来天了。
尹氏端着碗虫草花胶汤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见娇娇头上戴着抹额,正半倚在床上,孩子乖乖的躺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嫂子。”看见尹氏,娇娇轻声喊了句。
“哎,娇娇,这汤是厨房刚炖好的,快趁热喝。”尹氏将汤水倒在碗里,送在了娇娇面前。
娇娇接过碗,自打她生下孩子后,每日里的各种补汤便是从未断过,府里也请了奶娘,但她还是想亲自喂养儿子,为了下奶,娇娇还是将那碗汤老老实实的喝了下去。
“我说娇娇,你受了这么大罪,以后还生不?”尹氏瞧着娇娇仍有些苍白的脸色,问道。
“生呀,”娇娇搅着汤勺,抿了抿唇角,“我想给他生很多很多个孩子。”
“还生?不嫌疼啊?”尹氏逗她。
娇娇也是笑了,和尹氏摇了摇头,有些赧然的说了句:“不嫌疼。”
她当然不嫌疼了,因为值得啊。
娇娇喝完了汤,待尹氏收走了汤碗,自己则是俯下身将孩子肉呼呼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看着儿子沉睡的眉眼,娇娇只觉得心里温软极了,这是她盼了四年才盼来的孩子啊,是她和李成达的骨肉,是她为心爱的人诞下的子嗣啊。
姑嫂两还未说上几句话,李成达便是进来了,见尹氏也在,李成达和嫂子打了声招呼,便是急吼吼的上前来看老婆孩子,见孩子睡得正香,李成达眉眼含笑,将儿子抱了起来,端详了片刻,笑道:“儿子随我,长得真俊。”
娇娇听着他的话也是笑了,轻轻推了他一下,尹氏则道:“成三,等孩子满月,是不是要办酒啊?”
“那当然要好好办一场,可是辛苦娇娇了。”李成达向着媳妇看去,瞧着娇娇仍有些憔悴的样子,只心疼的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亲。
他媳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给他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李成达在心疼之余就觉得媳妇了不起,真有用,不愧是他李成达的媳妇!
“哎哟,肉麻兮兮的,我先出去了。”尹氏看不下去,笑着嚷了一句话,便是收拾了汤碗离开了屋子。
等尹氏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一家三口,娇娇看着李成达的侧颜,见他一个劲儿的在那里逗着孩子,恨不得把儿子弄醒,可等儿子真的醒了,哭了,他又束手无策,只能把儿子交给自己,娇娇心下无奈,只能道:“不要吵醒宝儿,快把他放下。”
李成达还是很听娇娇的话的,闻言便是把儿子又是抱在了娇娇身边,但还是低下头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亲。
娇娇为儿子掖好了襁褓,与李成达问了句:“夫君,孩子叫什么名儿啊?”
“薛先生给起了几个,但都太文气了,我不喜欢。”
李成达说着向着娇娇看去,一笑道:“我想自己取。”
“好啊。”娇娇也是笑了。
“我给咱儿子想了个好名。”
“叫什么?”娇娇很是期盼的看着他。
“大壮,威武雄壮的意思,怎么样?”李成达兴冲冲的开口。
娇娇:……
她应该想到的,李成达根本起不出什么好名来。
看着丈夫黑眸中透着光,娇娇只得很委婉的说,“夫君啊,大名还是让薛先生想吧,文雅点的也很好的,儿子的小名就叫壮壮,好吗?”
媳妇说的怎么能不好,但李成达还是想争取一下,“娇娇,李大壮听起来威风。”
可娇娇怎么也接受不了让儿子叫“李大壮”,听见这三个字娇娇的脑海里就想起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她看了眼白白嫩嫩,透着奶香的儿子,怎么也没法子将孩子和“李大壮”想到一块去,这也太可怕了。
李成达却觉得“李大壮”不仅威风,还很实惠,等以后再生了儿子,那就叫二壮,三壮,小壮一溜儿往下走,可不省心又省事。
见娇娇不说话了,李成达知道娇娇是不乐意了,只得赶紧儿哄媳妇,“娇娇,你别生气,我也就这么一说,你要不喜欢,那就让薛一凡起。”
很快,薛一凡便是取了好几个名字来让娇娇选,娇娇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一个名字——“云旭”,云,是他们的家乡云州,旭,是初升的阳光,不仅好听,寓意也很美好。
对这个名字李成达是非常不满意的,什么李云旭,哪有李大壮听起来朗朗上口,但在这件事上李成达是没有话语权的,见娇娇喜欢,他只能痛心疾首的让儿子从“李大壮”变成了“李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