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意思是要改攻河东?”
褚家军军营中,褚文祥立在下首,在听得父亲的话后眼中顿有惊愕之色闪过,低声开口。
“不错,”褚之山眸心深敛,点了点头,“李成达如今风头正盛,几场打仗打下来,咱们非但讨不了巧,反而折损了不少将士,索性转到河东,先将河东收回来再做打算。”
褚文祥闻言思索片刻,顿觉父亲所言有理,“父亲,儿子听闻李成达与卫少康,朱青藤等人多有龌龊,农民军中早已分裂,咱们的确可以抓住这点,将他们逐个击破。”
褚之山微微颔首,却是低低的叹了口气。
“父亲可是在为这战事忧心?”褚文祥见状顿时开口道。
“我的确是担心,李成达在齐东与济北等地都十分的得人心,此人是农民出身,极得百姓的拥护,而皇上近年来身子每况愈下,太子又文弱,我也年事已高,又能征战几年?到时候……”
褚之山说到这便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可对于父亲未曾说完的话褚文祥又岂能不懂,只劝慰道:“父亲放心,农民军多是些乌合之众,即便得势,却也成不了大气候,儿子听闻在河东,卫少康朱青藤等人都已是三妻四妾,每日饮酒作乐,他们手下的那些将领个个都置了美妾,早已沉醉在了酒色里,哪还有心思和咱们打仗?”
“这些人倒是不足为虑,我最担心的还是李成达。”褚之山双眸精悍,低低的开口。
“父亲说的极是,儿子也觉得不解,李成达与卫少康等人一样,都是农家汉子出身,如今有了权势怎么也该耽于享乐才是,可他不仅不被酒色所迷,听闻他每日不仅亲自带着士兵操练,还勒令逼着手下看书习字,他虽驭下极其严苛,可他的手下却都是忠心耿耿,父亲,长远看来,李成达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褚之山面色微沉,道;“太子殿下曾被掳去过一阵子,便不惜临阵倒戈,冲去给他挡箭,更何况他那些手下?此人定是惯于蛊惑人心,是那妖言惑众之辈。”
“不过,我听说他有个弱点。”褚文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什么弱点?”
“他怕老婆。”
“怕老婆?”褚之山皱起了眉。
“是,父亲,听闻李成达十分惧内,他身边连一个姬妾也无,听闻便是因此之故。”
褚之山不说话了,只微微思索了起来。
隔了良久,褚之山终是一叹,吩咐道:“你下去准备,咱们明日便开拔前往河东。”
“父亲,您毕竟年事已高,何不再休整几日……”褚文祥劝道。
“眼下大乾的江山已是岌岌可危,再休整下去,大乾的江山便有一半都要落入敌手,咱们能多拖一日便是一日,也算是……为大乾尽了忠。”褚之山的面上隐有萧索之色,语毕只冲着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齐东。
“侯爷,有河东的急报,还请您速速过目。”
侍从匆匆进了书房,将一封急报呈在了李成达面前。
李成达接过书信,立刻便是打开看了下去,待看完急报上的内容后,李成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成三,出什么事了?”薛一凡见李成达面色有异,顿时便是问道。
“河东出事了,褚家军突袭了河东,只让河东的守军措手不及,一连被他们拿下了三城,”李成达攥着手中的急报向着薛一凡看去,“卫少康和朱青藤命人传来了这封信,求咱们带兵前去河东支援。”
“他妈的,他们倒也好意思,”齐威当下便是按奈不住的骂了起来,“想当初邱王爷将自己的虎符留给你,他们不服气,逼得你带着兄弟们离开了河东,眼下他们遇了难,还有脸来找你?成三,你可不要忘了,朱青藤那个小人还在背地里整过你,差点害的你没了性命。”
“我没忘。”李成达眸心深敛,吐出了三个字。
“你既然没忘,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由着他们和褚之山打去,他们打得越厉害,对咱们反而越有利。”齐威难得的有了一回脑子。
“不成,”李成达声线果决,“河东的农民军可不止朱青藤,卫少康他们几个,那么多战士都是咱们的兄弟,别说之前咱们一起打过仗,就算没这个交情,光看着同属农民出身的份上,咱们也要帮。”
“可是侯爷……”卢新成也似乎想说什么。
李成达一个手势,只命他们都是将话咽了回去,李成达眸光黑亮,看着他们的眼睛喝出一句话来:“唇亡齿寒,若等朝廷打下了河东,对咱们也没有好处,河东不能丢。”
“成三,你说的在理,咱们不妨让老乔和凤娘留守齐东,我们即刻带兵前往河东驰援。”薛一凡站了起来,对着李成达开口。
见薛一凡与自己不谋而合,李成达面色稍霁,只吐出了一个字:“好。”
夜色渐深。
娇娇偎在李成达怀里,身子又酸又疼,尤其腰部那里简直像要断了似的,娇娇倒也不忍心去怨丈夫,这两年来她先是有了壮壮,再是有了俊俊,她和李成达同房的次数本就很少,也难为了他一直忍着,如今她总算是出了月子,也难怪李成达要“化身为狼”了。
可娇娇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只担心自己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又把孩子给怀上了,可她也没法子,先不说她架不住李成达的热情,她也舍不得让他一直做和尚啊。
若真怀了,怀了就生吧……娇娇心想。
比起娇娇的多思,李成达倒是一脸的餍足,搂着娇娇睡的正香,甚至还打起了低微的鼾声,娇娇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会将他吵醒。
明日里他就要带着将士们前往河东了,出征前她只想让他睡一个好觉。
她是这样想,可孩子不这样想,没过多久俊俊就在摇篮里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娇娇只得蹑手蹑脚的起身,刚想下床去抱孩子,李成达已是醒了,又是将娇娇拦了回来。
“夫君,俊俊哭了。”娇娇听着孩子的哭声有些心急。
“你歇着,我去。”李成达睡眼惺忪的,起身去把儿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