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弱质女流,能有什么法子?”钟雨棠含泪道,“你刚才也见着了如今就连个下人都敢欺负到我头上”又想起自己一旦被送回亓州,不但这满眼的奢华富贵有生之年再也见不着了,还要去给那短命鬼守一辈子寡,钟雨棠越发自怜得不能自已,猛一抽泣,“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就扑在枕头上又呜咽起来。
菱角看着也湿了眼眶,站在一边默默擦眼泪。
那婆子重重叹了口气,踌躇了片刻,才迟疑开口道,“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姨妈要是信得过,奴婢倒是可以给姨妈指条路”
见钟雨棠闻言抬起头,神情郑重地看着自己,那婆子忙道,“其实都是奴婢自己个儿的一点儿小心思想着姨妈这般出众的人品,要是真嫁去那寻常人家,岂不就跟把珍珠丢在了泥里,白瞎了姨妈这么个好人儿?要有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就当是奴婢胡言乱语,千万别往心里去”
钟雨棠连忙摆摆手,“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成或不成我自有分辨。”
“唉唉!”那婆子嘴里连声应着,一双三白眼却往一旁站着的菱角身上溜了两眼。
钟雨棠心领神会,“菱角,你先去外头守着。”
菱角一愣。
本来昨晚上姑娘虽对着姑奶奶哭闹了一番,可最后还是认了命答应回亓州的,谁想到这婆子稍一挑唆
她皱眉道,“姑娘莫听这婆子胡沁,姑奶奶昨晚上都说了,会派人帮姑娘跟那边”
“她?”钟雨棠冷笑一声,“她要是真把我当她亲妹妹,会明知道前头是刀山火海,还硬逼着我家去?!会特地叫个腌臜婆子跑来隔应我?!我看她心里根本就巴不得我倒霉,能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才好呢!”
“姑娘!”菱角吓得低呼一声。
“叫你去你就去!”钟雨棠彻底沉下脸,“去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菱角还想再说,却被钟雨棠眼里的寒光吓得一颤,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最后只得乖乖退了出去。
钟雨棠这才转向那婆子,“你说吧。”
婆子满脸堆笑地“唉”了一声,上前低声道,“方才奴婢无意中听马房里的小子说起,大少爷今晚上跟人约了在春风里喝酒”
钟雨棠微微一怔。她还以为这婆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一颗心登时灰了大半,一脸嫌弃道,“这算什么法子?”
那婆子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钟雨棠静静听着,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光亮,却又马上被迟疑取代。
待那婆子说完,钟雨棠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道,“你这法子能行得通么大少爷他”钟雨棠声音一顿。
昨天花园里宋子循毫不留情的话言犹在耳,她虽贪恋公府的富贵,亦曾着迷于宋子循的俊朗,可也不想一而再地把自己的脸送上门给人打
钟雨棠默默想着,待回过神才发觉那婆子还在毕恭毕敬地等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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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不喜欢我呢?”她别开眼,声音几乎有些狼狈道。
那婆子竟然笑起来。
钟雨棠当即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那婆子忙止了笑,正色道,“姨妈莫恼奴婢只是笑,姨妈果真太年轻了,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钟雨棠一怔,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她以过来人的语气道,“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不贪欢好色的?便是我们家大少爷自制些,那也是因为碍着姨妈身份。待到了外头,几杯酒下肚,又有姨妈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相伴谁还能把持得住”说着掩着嘴,讳莫如深地笑了两声。
钟雨棠一颗芳心叫她说得扑腾扑腾乱跳,却尽量保持理智道,“就算今晚真能逼他就范,可他要是因此恼了我,只怕将来进了门,我的日子也依然不会好过”
“那不能够。”婆子笑着打包票道,“远的不提,就说咱们家大少夫人当年还不是跟块牛皮糖似的,哭着嚎着地非要嫁给咱们大少爷待后来两人成了亲,也不冷不热地过了一阵儿。可您瞧现在怎么着?”
钟雨棠咬了咬唇。
宋子循对杜氏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就连她都曾暗暗嫉妒过。
那婆子见钟雨棠这副神情,知道她心里已松动了八九分,忙趁热打铁道,“可见这男人啊,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等他真得到你,知道其中的妙处自然就离不开你了。”
一番话说得钟雨棠面泛红霞,连心里最后那点顾虑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忽然从腕上摘下一只白玉镯,不由分说地塞进婆子手里。
婆子一愣,“姨妈这是”
“嬷嬷既然给我指了条明路,”钟雨棠下定决心道,“那就好人做到底吧!”&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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