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微怔,“这倒奇了”她凝眉想了一会儿,“你觉得会是鬼怪作祟么?”
宋子循淡笑笑,不答反问,“容儿可信这世上有鬼?”
杜容芷抿了抿唇。如果前世有人问她这个问题,答案自然是不信的。可现在她自己就是重生之人
冥冥中仿佛真的有些常人根本无法解释的力量
她犹豫了下,不满道,“明明是我先问你的。”把问题又踢了回去。
宋子循也不在意,笑着答道,“下之大,无奇不迎我虽未曾经历,但也不敢张狂到因此就断定这种现象一定没樱”他微顿了下,忖度道,“只不过凡事总要有因才会有果,即便真是鬼怪所为,那它如此又是为了什么是心愿未了?是怨念太深?还是无辜枉死?也该有个法。”
杜容芷想了一会儿,迟疑道,“你不是那乇时经过的,正是他家主母生前住过的院子么?那会不会”
宋子循笑了笑,把自己听来的事详细告诉她,“据今晚赴宴的人,霍员外与霍夫人成婚十余载,两人虽膝下空虚,感情却是极好。霍夫人是位温婉贤惠的女子,一直颇得丈夫爱重,在坊间名声也很好。她于前年开春被诊出有孕,霍员外欣喜若狂,待之更是如珠似宝只可惜”他声音微顿,一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抱住她的手轻轻收紧,低声道,“霍夫人福薄,生产时遭遇难产最后母子俱亡。”
杜容芷身子一颤,抬起头望向他。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仿佛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许久,杜容芷平静地别开眼,望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缓缓道,“真是可怜。”
那声音极轻极轻,轻得也如一缕青烟,瞬时吹散。
两人忽然谁也没了话的兴致,相顾无言地坐在罗汉床上,各怀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宋子循语带轻松道,“好了我把知道的奇闻都告诉你了。你呢?听今出门逛街去了?”
杜容芷也知道他是没话找话,捧场地弯弯唇角,“是啊看外头气不错,就出去走了走。”
宋子循不觉松了口气,笑道,“都买了什么?”
“买了几本书,”她随手指指书架,“还有些糖果点心味道都还不错。”
“就只这些?”宋子循挑了挑眉,忽然想起刚回来时园园青荷的对话,又搂着她问,“可是有人给你不痛快了?”
“没樱”杜容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倒记起件事,“起来,我今在金楼时,也曾碰见过一位霍夫人。”遂把白日在万福金楼的事言简意赅了一遍,只是期间霍夫人言语如何刻薄,态度如何傲慢略去不提。
“若不是听你霍夫人早已过世,”杜容芷道,“我怕要以为今日那位美艳贵妇便是霍员外的夫人。”
宋子循想了想,“这山荫县姓霍的人家不多,如此富贵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位霍夫人想必也与霍员外有亲。”着不禁把园园那几句话过了一遍,心里多少也有了数,笑着打趣道,“我早你不该成日打扮得这般素净可是他们怠慢你了?”虽在笑着,眉宇间却透出几分不悦。
杜容芷如何听不出来,不由笑道,“没有的事实则是我自己没看到十分中意的。”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扬起下巴故作倨傲道,“不然就凭我夫君是知县老爷,什么好东西还不紧着我挑!”
一席话果然叫宋子循受用地笑起来,拥着她道,“毕竟是地方的东西,肯定比不上京城里讲究你既瞧不上,等回头叫长兴去陵安看看,给你买些好的。”
“再吧。”杜容芷随口道,“倒是先前我跟你提起开铺子的事儿今儿我瞧着康平大街就很不错,人气也旺,不如你帮我打听打听,那周围有没有要出租的铺子可好?”
宋子循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随即笑道,“咱们才刚来了几,你就这么着急”
见杜容芷张嘴欲言,他继续道,“这事我会叫人留意着,你就别操心了。”
杜容芷这才放了心,笑道,“我在这儿举目无亲,就只能指望你啦你好歹替我上心着些。”
“包在我身上。”他凑过来,低声道,“夜深了,咱们睡吧?”
杜容芷嗔瞪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宋子循依旧忙碌。杜容芷因得了他的承诺,铺子的事索性就先放下,每在家带带孩子,看看书,绣绣花,日子也过得轻松惬意。
转眼又是初一,大早送了宋子循出门,杜容芷就领着丫头们去静恩寺里上香。
静恩寺坐落在城南三十里的万岩山上,因十分灵验,寺里常年香火鼎盛,尤其到了初一十五,前来烧香许愿,祈求平安的善男信女更是络绎不绝。
正殿里,杜容芷跪在蒲团上,俯身对着慈眉善目的观世音像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信女杜容芷,求佛祖保佑我父亲母亲身康体健,福寿延年;保佑女莞姐儿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待她起身,便有沙弥焚起信香递上,杜容芷接过,虔诚地插进香炉里
上香之后,主仆几人由知客引着去了后头的禅房休息。
“少夫人方才许了什么愿?”知客僧人甫一离开,园园忙一脸兴奋地问,“奴婢听这静恩寺求子嗣可灵验了!”
青荷脸色顿时一变,赶紧用胳膊肘拐她。
园园不明所以地看看青荷,又看向杜容芷。
她有点不太明白
反正现在少爷跟少夫人都和好了,不是应该赶紧再生个少爷么?
还有什么比子嗣更重要的
杜容芷淡笑了笑,“我倒是听这静恩寺的素斋十分有名,许多人都是奔着它来的待会儿可要好好尝尝。”
青荷忙笑道,“奴婢也听人来着”
却被外头的敲门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