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发生了这么件插曲,等陈家老夫人感觉稍好一些,陈家婆媳便都提前告辞了。
宋老夫人也不强求,只叫人送了她们出门,便留史老夫人和夫人们,并杜夫人薛夫人等人用了午膳,又领他们在园子里逛了逛,这才散了。
待送杜夫人跟薛夫人出去时,杜容芷特地拖后几步,笑嘻嘻地拍马屁道,“表哥的医术可真是没说的,今日不过露了一手就叫陈老夫人赞不绝口”
薛承贺凉凉地看向她,“少给我灌迷魂汤说罢,你非叫我找个机会混进陈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杜容芷嗔瞪他一眼,小声道,“什么叫混?表哥说话也太难听了陈家是京中望族,陈老夫人更是与那些世家夫人们交好,表哥若能把她老人家的顽疾治好,就相当于给自己树了块金字招牌,这样难道不好吗?”
薛承贺斜睨她一眼,“这么说还是为了我好咯?那我可谢谢大妹妹了。”说罢朝她作了个揖,作势就要走。
杜容芷忙拦住他,赔笑道,“咱们兄妹俩谁跟谁,表哥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再说我也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
薛承贺冷嗤一声,“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杜容芷就道,“其实我要拜托的事与陈家二少夫人有关我与子循在陵安府时,曾得过她与陈二哥不少照顾。原本她今日也要陪陈老夫人来,但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才作罢了。”
薛承贺“哦”了一声,随口道,“所以你想让我帮陈二少夫人治病?”
“不。”杜容芷皱了皱眉,迟疑道,“我担心陈二嫂并非生病那么简单”
薛承贺一怔,“你是说有人害她?”
杜容芷抿唇,“我一时也说不好只希望是我自己多心了。”
薛承贺拧着眉欲要再问,却见已经走到轿前的杜夫人转过头催促道,“你们兄妹俩在那儿磨蹭什么呢?”
“就来了。”杜容芷嫣然一笑,“表哥正跟女儿讲开医馆的事儿呢”遂压低声音跟薛承贺道,“我与陈二嫂相处的时间虽不长,却深爱她为人若是二嫂当真被人加害,我总不能坐视不理此事就拜托表哥了。”
薛承贺看着她眼睛里满是郑重的神色,虽有一肚子疑问,但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过几日我会登门拜访陈老夫人。”
“今天的戏好看么?”枫清院里,宋子循放下书,倒了杯热茶递给杜容芷。
“好看的。”杜容芷笑得眉眼弯弯,“我都许久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戏了尤其是那个唱小旦的冷如霜,真真是老天爷赏饭吃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风情。连我同为女子,都看得心动不已,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成了荣喜班的台柱。”
宋子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是个戏子而已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么?”
“当然了。”杜容芷捡起块点心咬了一口,“可不光我一个人想,沈大舅舅家的二表弟也看得入迷了呢!”
“哦?”宋子循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今天沈清涵来了?”
“嗯。”杜容芷点点头,随口道,“戏才开始就来了就跟约好了似的。”
宋子循伸手帮她拭去嘴角的点心渣,淡笑道,“倒看不出沈老二还是爱戏之人。”
杜容芷嫣然一笑,“谁说不是呢?”
另一厢翠竹苑里,沈清涵陪大小沈氏说了会儿话,就跟沈姝言去了她的院子。
待这两姐弟走远,沈氏才叫了沈家跟来的下人过来问话。
那下人就道,“老爷说先前合计那事儿是不成的了要是等过了年府上大少爷的差事下来,就凭大少爷的能耐往后若得了陛下的器重,姑太太再想压制只怕越发难了还请姑太太赶紧拿个主意。”
他见沈氏皱眉不语,又道,“老爷还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坏了大少爷的名声,叫姑老爷彻底断了让大少爷袭爵的心思。一个被家族厌弃的嫡长子,任他再如何满腹经纶,只要冠上了德行有亏的罪名,莫说在世族中抬不起头,就是陛下那里也不可能再重用的”
沈氏默了片刻,颔首道,“此事我知道了会好好想一想的。”
那下人忙应了声,见沈氏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便道,“老爷说府上大少爷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事到如今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还望姑太太早下决心只要把大少爷拉下了马,往后这国公府不管传给谁,还不都在姑太太的掌控之中?切莫瞻前顾后,错失良机。”
沈氏心里不由冷笑。
宋晋泽统共三个儿子,除了长子宋子循,只剩下宋子熙和宋子澈。宋子澈身上固然有沈家一半血液,可宋子熙却更是沈家的亲姑爷,所以大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不定在他心里,这国公府若是落在宋子熙手上,兴许比给他亲外甥还要强些
如此,亲疏远近立时就比较出来了。
只是她筹谋了这么些年,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国公府是她儿子的,也只能是她儿子的!
提起宋子澈,沈氏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本以为给他娶了性情与心性与杜氏有几分相似的赵家女,他就能慢慢定下心来,两人也确实过了一阵儿琴瑟和谐的日子,谁知自打赵氏小产,一切都变了
一想到赵氏流掉的那个七个多月的男孩儿,沈氏现在还觉得心疼得喘不过气来若那孩子平安生下来,就是他们大房唯一的嫡孙了!
沈氏用力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知道了你回去跟大哥说,此事我自有计较。”
那下人低声应了声是,这才跟着人出去。
沈氏靠在榻上又把自家兄长的话默默想了一遍,正觉心烦意乱之际,就见湘如快步从外头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阮姨娘好像有喜了”
沈氏眉心猛地一跳,忙坐起来,“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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