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笑了笑,“那倒不是”他拥着她娓娓道来,“此人名叫许泰,乃是冷如霜的同乡。因他们两家世代交好,便给下头的儿女们定了娃娃亲,后来他们家乡闹了饥荒,众人逃难时走散了去年这许泰辗转听说冷如霜如今成了荣喜班的台柱,正在京城献艺,遂一路寻了过来”
杜容芷不由奇道,“这许泰倒是个有情义的”
宋子循微微颔首,冷笑道,“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冷如霜如今跟沈清涵正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时候,如何肯与他相认?当即就给沈二狂吹了顿枕边风,那厮脑子一热,就叫手下把许泰毒打了顿,还威胁他要不赶紧离开京城,就要了他小命”
“偏那许泰也是个有血性的,待好容易能爬下床,马上就请人写了状纸要去衙门里告”
杜容芷不由皱眉,“凭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百姓,竟敢告学士府的公子只怕告状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她说着挑眉看向宋子循,“所以许泰今天拦街告状,是你的手笔咯?”
宋子循淡淡一笑,“他原就不是个蠢的,只要稍一点拨,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杜容芷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沈二的丑事已闹得人尽皆知,他们家就算再怎么不甘,也要投鼠忌器一旦将来许泰有个头痛脑热三长两短,大家肯定头一个就要怀疑他们”
宋子循点了点头,笑得薄凉,“我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要怪只怪他有个好姑母他也算代人受过了。”
杜容芷听得心念一动,忙追问道,“那你原先是怎么打算的?”她可记得前世这事儿闹出来的时候那伶人都已经
宋子循慢条斯理道,“那冷如霜既有本事把沈二迷得神魂颠倒,让他宁可冒着被他老子打死的风险也要置了宅子金屋藏娇,就可见是个心思大的算起来,再过几个月她也该显怀了。”
杜容芷怔怔看着他,半晌才张了张嘴,“这也是你一早就算计好的?”
宋子循不由被她傻乎乎的模样逗乐,好笑道,“算计也谈不上。是冷氏自己不安分,一直想靠子嗣攀上沈家我顶多算推波助澜罢了。”
“原来是这样!”她低低叹了一声。
所以他对沈家的报复,其实从前世的这个时候或是在比这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她身为他的妻子,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杜容芷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下来。
宋子循也感受到她的变化,不禁笑着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问道,“怎么了?现在这个结果,难道你不高兴么?”
杜容芷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怎么会不高兴?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没用明明沈清涵迷恋冷如霜的事我一早也发现了,却什么忙都没帮上还要你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这个认知让她很沮丧。
宋子循不由好笑,“怎么忽然就妄自菲薄了?这些日子你在家里不是做得很好么?连祖母也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比从前成长了许多。”他笑着转移话题道,“好了,沈二的事儿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呢,今天不是带莞姐儿去陈二哥府上做客么?玩得高兴么?”
杜容芷点了点头,笑道,“今日还见了他们家两个公子大的沉稳隽秀,小的聪颖灵动,俱是龙驹凤雏,神采出众。莞姐儿还猜陈二嫂肚子里那个也是个男孩儿。”
宋子循看着她眼里淡淡的怅惘,轻握了她的手抵在唇边,“把身子养好旁的不要多想。”
杜容芷乖顺地嗯了声,冲他展颜一笑,“这事儿急不得我知道。”她枕在他腿上,轻声道,“只是看着睿哥儿谦哥儿那般优秀,就忍不住会想,若是咱们也有个男孩儿,会不会也像你一般”
宋子循无奈笑道,“你啊,心事总这么重,身子如何能好?”他抚着她的头发,轻叹道,“我见你这阵子精神也不大好,人亦特别容易乏累,想来也是多思多虑之故。”
杜容芷疲惫地闭上眼,在他腿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喃喃道,“没有的事只不过这几年在南边儿自在惯了,回家乍忙起来,就有些吃不消等过了这阵,习惯了就好了。”
宋子循仍不放心,想了想就道,“总这么着也不成不如下回表哥来给老太太把脉的时候,叫他给你看看,便是没什么不适,开个方子调理调理也好。”
杜容芷胡乱“嗯”了一声,迷迷糊糊道,“等到时候再说吧”很快就在他腿上沉沉睡去。
宋子循又等了片刻,直到杜容芷彻底睡熟,才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却说第二日都察院就受理了许泰状告沈清涵的案子。
虽前一晚沈宋两家都已经提前打点过,但因事情闹得太大,察院不敢敷衍了事,只得派人去传沈清涵。沈清涵上了公堂,自是推脱不认。
如此又折腾了几日,那许泰胸中恶气出了,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这沈家乃是京中望族,自己一个平头百姓,想要将之告倒无异于蚍蜉撼树,且背后又不时有高人“点拨”,待到后来沈家又派了几波人前来游说,并许下一大笔银子,那许泰也就顺水推舟应了,后头便认是自己自幼贪恋冷如霜美貌,仗着双方父母俱已不在,死无对证,所以故意编出些指腹为婚的话来。察院遂判了许泰个诬赖陷害之罪,又因沈家大量表示不再追究,只装模作样地打了他几个板子就把人放了。
那许泰得了一大笔银钱,心知自己得罪了权贵,此处非久留之地,第二日天没亮就收拾了钱财赶紧跑了暂且不提,只说经此一事,沈清涵在京中的名声一落千丈,那冷如霜更是叫人一碗落子药喂下,直接画花了脸卖到了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场闹剧才算彻底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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