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他深深叹了口气,把她圈进怀里,“你已经为我做得足够多了。”
“是你让我拥有了心意相通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儿我们马上还会迎来一个新生命是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他低下头,薄唇轻轻吻过她的额头,柔声道,“还记得当初生莞儿时,我在产房里跟你说的话么?你一直是最好的最好的妻子,最好的母亲。”
“我在这世上拥有的最宝贵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给与的你说,你为我做的还不够多么?”
杜容芷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肚子里的小东西似乎也被母亲低落的情绪所传染,这么晚了却忽然重重地翻腾了一下。
宋子循也感受到了孩子的胎动,他轻弯了弯唇角,无奈道,“你瞧,你那些妄自菲薄的话,连这小家伙都听不下去了。”他弯腰把杜容芷打横抱起来,“太晚了,你们俩都该回去睡觉了。”
杜容芷被他稳稳抱在怀里,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她疲惫地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从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安慰人。”
宋子循低低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的长处还多得很需要你用一辈子来发掘。”
等杜容芷洗漱好,那边安嬷嬷也打发了双福回来,说是龚宝昌家的暂时已无性命之忧,叫杜容芷放心。
杜容芷轻轻出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今晚你跟双喜辛苦些,好好看着她要是有什么事,马上过来回我。”
双福比妹妹双喜医术略胜一筹,性子也更沉稳内敛,闻言忙俯身应了声是,才要退下,就见宋子循从净房里出来,“且慢。”
双福忙顿住脚步,恭敬道,“不知爷还有什么吩咐?”
宋子循在杜容芷身边坐下,“少夫人今晚受了惊吓,你且给她把把脉,看可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是。”双福福了福,又快步走回去,坐在丫头搬来的杌子上,凝神在杜容芷右手脉上把了半刻,方起身道,“少夫人今晚情绪虽有些波动,不过目前看着胎象倒也安稳”她顿了下,谨慎道,“不过奴婢才疏学浅,明日若能再请表舅爷过来看看便更稳妥了。”
宋子循这才放了心,微微颔首,“下去吧。”
双福遂行礼退下。
另一厢园园等人也铺好了被褥,领着人无声退了出去。
“你今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杜容芷点点头,像孩子般乖顺地搂着宋子循的脖子,任他把自己抱到床上,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杜容芷拉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不走。”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柔声笑道,“睡吧,什么都不要想我就在你身边。”
杜容芷听话地点点头,枕在他膝盖上,许久,才轻声道,“子循,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宋子循抚着她的秀发,温和问,“为什么这么说?”
杜容芷抿了抿唇,“其实我早就知道龚宝昌家的有问题要是我能早点下定决心,在今天拿住她的时候,就叫人把她儿子抓来,逼她就范或许现在咱们就不会这么被动,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子循想了想,认真问,“那若是她还是不肯指认沈氏呢?你又会怎么做?是当着她面把他儿子痛揍一顿,还是给他断手断脚?”
“”杜容芷蓦地睁开眼,呆呆看向他,半晌,才挫败地嚅了嚅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宋子循淡笑着摇头,“若你真的会这么做那你也就不是你了。”
他俯身亲亲她脸颊,“只要你跟孩子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扳倒沈氏,咱们来日方长。”他拍拍她,“睡吧。”
杜容芷郁郁地“嗯”了一声,今晚发生的一切对她冲击太大,此时早就身心俱疲,纵然还有满腹的懊悔难过,困惑迷茫,可在宋子循腿上躺了一会儿,还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宋子循见她睡得沉了,小心翼翼把她放回到枕头上,又起来换了身衣裳,方对着外面低唤了一声。
外间值夜的园园听见动静忙掀了帘子进来,小声道,“爷,您叫奴婢?”
宋子循微微颔首,“少夫人今晚吓着了,你在这儿守着她,别叫梦魇着。”
园园忙应了声是,就见宋子循大步走了出去。
书房里,长旺低声回禀道,“小的已经都查清楚了那魏嬷嬷家两个小子,大的那个年后才领了差事,去南边儿收施家借咱们家的银子,小的那个因是老儿子,自小给家里惯得不像话,先前因醉酒胡闹,被大老爷免了差事撵回去,如今成天的游手好闲,是个不着调的”
“哦?”宋子循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怎么个不着调法?”
长旺道,“吃喝嫖赌,无所不至。”
宋子循的手慢慢摩挲着碗沿,“赌瘾大么?”
长旺想了想,“倒也还好。平日就在庄子上小来小去地赌几把,也没什么大输赢一来是他老子娘看得紧,再来魏嬷嬷毕竟是大夫人的人,如今虽不在府里了,可庄上那些下人也还是卖她的面子的若输光了,便不叫他再赌了。如此也还节制。”
宋子循凉凉地笑了笑,“还是咱们太太的面子管用啊。”
长旺因也听说了枫清院的事儿,只抿了下唇,不敢言语。
宋子循放下茶盏,抱着双臂靠在太师椅上,淡淡道,“找个生面孔带他去赌坊转几圈,也叫他尝尝大杀四方的甜头。”
长旺心思一转,应声笑道,“小的也听说那些赌坊都是有门道的,想叫你赢多少你就能赢多少”
反之亦然。
宋子循云淡风轻地扫他一眼,“剩下的事不用我教了吧?”
长旺忙拱手道,“是,小的明白,马上就下去安排。”
宋子循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的眸子深不见底,“我不想等太久。”
长旺心下一凛,正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