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章想问他几句话，但亲戚们都笑吟吟地看着他们，她就不好意思说了。“那……你们两是结婚了？”小姑问了一句。许意章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了韩深一眼，韩深没说话，还松开了她的手，若无其事拿了杯茶喝，那模样，就是要她自己回答。但实际，他眼角余光留意着她，耳朵都竖起来了。许意章想了想，正要回答，门铃又响了，原来是火锅店的人送食材过来了。楚慧心赶紧过去帮忙拿东西。许意章也去了，东西太多，要帮忙收拾才行，他们把一样样东西摆到餐桌上，然后对客厅里的人说：“可以吃饭啦。”小姑跟大伯掺着奶奶过来，看了眼桌上的火锅问：“奶奶能吃这些吗？”许意章回答：“有给奶奶点蒸蛋跟肉丸。”她说着，就把老人家吃的东西拿出来，许父安排奶奶坐在主位，其他人看着落座。韩深一直站在旁边，一等许意章坐下，就跟着坐到她旁边，又握住了她一只手。众人看了，都笑了。但其实他心里有点失落，刚才大家问他们结婚没，许意章没回答完，就被门铃声打断了。他因此没听到她的心里答案。众人吃着火锅，又开始拉起了家常，大伯母问许萌，“许萌现在是几岁啦？”许萌吃着虾滑就知道这话有猫腻，拘谨地说：“23岁了。”“有男朋友没啊？”“……没呢。”许萌一脸尴尬，年轻一辈都是这样。大伯母又问：“对了，意烟这次怎么没有回来？她是几岁了？”“她在外地上大学呢，这次没能回来，不过马上就放暑假了，孩子快回来了。”许父说。大伯母：“意烟是大几了？”“大三了，明年要实习了，也22岁了。”“那也快都可以结婚了。”大伯母一天到晚就给人提倡婚姻。年轻一辈不爱听，都默默吃着饭。饭到中旬，大伯母又开始打探许意章跟韩深的事情，“对了，意章，你们两现在是结婚了吗？”又是这个问题。韩深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表面云淡风轻，实则耿耿于怀。许意章又瞥他一眼，他还是不说话，夹了块牛肉，有意无意地沾了点蘸料，默默吃着。私人问题她实际不想回答，奈何父母也是一脸期盼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说道：“结了，我们结婚了。”韩深顿时呆住了，微不可查地看了她一眼。许意章的脸徒然红了。然后韩深笑了，那眼神，那笑容，别有意味。许意章心漏一拍，但众目睽睽下，不敢做什么，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大伯母问：“什么时候结的啊？”许意章看韩深。韩深又有意无意地扭开了头，特意避开回答问题。许意章有点怀疑，韩深是故意的，一声不吭，诈她自己去回答问题。她动了动手里的筷子说：“有一阵子了。”“哦。”大伯母颔首，“不过……你们两好像没办酒席吧？”之前的结婚礼都被退了回来，没在听到楚慧心提起结婚的事情，大伯母想了想说：“是怀孕了办酒席不方便吗？”意指她未婚先孕。许意章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韩深握住了手，他指尖不轻不重地压了她的手背一下，示意她别说话。许意章余光扫向韩深，听到他对大伯母说：“之前我们两事业都忙，一直出差飞来飞去的，没时间办酒席，这事我们跟爸妈商量过了，稍后就会补上婚礼，到时候请大伯，大伯母，还有小姑小姑父务必来参加婚礼。”他话里的爸妈是许父跟楚慧心。她的亲戚在他嘴里也变成了他的亲戚。许意章有些窘迫，看着韩深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视线，心脏都要停了。许父跟楚慧心倒是非常高兴，面上一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许意章心想，爸妈大概是安心了。反而大伯母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十分憋闷，但也问不出什么了。堂哥举起饮料说：“好，到时候一定参加你们的婚礼。”“谢谢。”韩深站了起来，向来不显情绪的脸第一次有了淡淡笑意。接着所有人都站起来干杯。许意章懵懵懂懂，跟着站起来。大家欢乐地说：“祝你们长长久久，永结同心。”许意章一愣，觉得脚底的学业都冲上了脑门，她有种跟韩深新婚被人祝福的感觉。喝了口饮料，满嘴甜腻腻的芒果味，就没有其他感觉了。吃完饭，大家回到客厅里聊天。许意章留在餐桌前把东西简单收拾一下。韩深帮着她。两人站在一起的背影，让亲戚们忍俊不禁，小姑问着楚慧心婚礼，楚慧心头头是道，把她之前想过的安排全拿出来讨论了一番，上一次婚礼没结成，楚慧心一直失望和耿耿于怀，现在有了机会，她终于可以再次大展拳脚了。这边。许意章把桌上的酱料和汤都倒进火锅盆里。韩深凑到她耳边，有意地说：“刚才在你们亲戚面前，我回答得还可以吗？老婆……”他那一声“老婆”叫得许意章耳朵之缩，“还可以。”回答得是不错，堵住了所有亲戚的嘴，以后不管她是生孩子还是带着孩子在外面玩，他们都无话可说了。韩深问：“那我们这还没办的酒席，回头还办不办了？”他故意把问题抛给她。许意章看出来了，他就是故意吧，自己一声不响，都让她决定。“不用了吧？我们领证都那么久了，再补酒席好像没意义？”谁知道这话就惹韩深不高兴了，他冷下脸说：“你那时候又不是真心的……”“……还好。”“不好。”许意章把锅拎起来，去厨房里倒掉汤底，韩深跟进去，闷闷地说：“必须办一次。”许意章瞥他一眼，上一辈子没见他这么执着这些仪式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固执？她迟疑着，说：“为什么非要办？”“宣誓主权。”韩深弯身，贴着她的耳边说：“我不喜欢别的男人围着你。”话说得特别微笑暧昧。许意章的脸窘得都红了，僵硬地说：“亲戚们还都在呢，别太过分了啊。”“意章啊，你们过来。”忽然，客厅里的小姑喊她。许意章回过神来，推开韩深走出去，“来了。”小姑又说：“把你家那位也请过来。”许意章脚步一顿，脸红了，扭回头，看到韩深还站在厨房里一动不动，耿耿于怀地看着她。这家伙，故意的！她不说办不办婚礼的事情，他就冷着脸在那里看着她，眼神还颇怨念。许意章叹息，“知道了，回头就办，过来吧。”韩深唇角微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中的憋闷都散去了，他大步走出来，牵住了许意章的手。许意章的手被他捏着，下意识低下了头，脸太烫了，她知道自己脸红了，不想被人看出来。两人回到客厅坐下。韩深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的姿势在亲戚眼里就是秀恩爱，大家都笑了。这笑声，又惹得许意章窘迫了，她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亲戚们“过分关爱”的眼神。当晚，这场聚会持续到了十一点多。许意章一家人送大伯母家跟小姑家到门口的电梯，所有人都和乐融融的，谈论着明天的寿宴。折腾一晚上，许意章已经累了，进了房间躺在床上。韩深进了房间，坐在她床边的地毯上，捡了缕她的长发把玩，“累了吧？”“嗯。”许意章一脸困乏，“火锅店的人来收走东西了吗？”“刚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