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转身走到外间,双手缓缓攥成拳。
他当然不能喜欢陆屿。
陆屿在这世上无亲无故,如果有一天陆屿死了,总要有人将他下葬。
傅怀明恨陆屿,却又不愿意放陆屿走,甚至不允许陆屿接触任何人。
他只有一直恨着陆屿,才能留在陆屿身边。
陆屿,陆屿……
相比薛立的辗转反侧,陆屿却睡得挺香。
陆屿舒舒服服地休养数日,终于又能自己下床。外面雪已经停了,他坐在炉子旁看书,有些百无聊赖,邀薛立坐下陪他下棋。
薛立说道:“我不会下棋。”
陆屿说道:“我教你下啊。”
薛立坐到陆屿对面。
陆屿兴致勃勃地给薛立讲规则。
薛立学得挺快,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下了起来。
下了两局,陆屿笑着说道:“你学得挺快,不像有的人,教他三天都学不会。”
薛立顿住。
他看向陆屿。
陆屿对上薛立幽沉的目光,笑吟吟地给他讲起过去那段往事:“你不知道吧,我跟你们陛下小时候就认识了。当时我爹是个穷酸书生,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死皮赖脸寄住在寺庙里,偏还特别讲究他那套规矩,我棋路稍微出格些,他就要拿戒尺打我。我老烦他了,就撺掇旁人找他去抄书,可算是清静了。”
薛立抿了抿唇。
“后来隔壁搬来个小光头,我闲着没事就教他下棋,结果这小光头太笨,怎么教都教不会……”陆屿语气轻松,还带着点儿怀念,“这笨得要死的小光头就是你们陛下了,你要不信,改天我把他光头的模样画出来给你看看。不过你看完可得马上烧掉,要不然他可能要砍你脑袋。”
毕竟谁都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黑历史。
陆屿正要再说什么,就见薛立忽然抬手扫乱棋局,起身远离了棋盘。
陆屿一顿,看了眼乱糟糟的棋子,慢条斯理地把多余的棋收了回去,摆出个未尽的残局。
很快地,傅怀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怀明一眼就看到陆屿独自坐在棋桌旁,意态悠然地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像在思考破局之法,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单纯只是坐在那里打发打发时间。
傅怀明定定地盯着陆屿。
陆屿放下手里随意把玩着的棋子,奇道:“陛下怎么一大早过来了?白日宣淫怕是不太好。”
傅怀明心情很糟糕。
最近几天他想要给一些人翻案,结果发现陆屿把案子办得铁证如山,饶是他再怎么想推翻陆屿的决断,也找不出丝毫办法。
他一直找不出陆屿的罪证,已经有不少人再次上书请求他释放陆屿。
就是因为知道还有那么多党羽在朝中,陆屿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吧?一直到现在,陆屿恐怕都不认为自己做错过什么!
傅怀明把陆屿抱了起来,俯身往他颈边狠狠咬了一口,语带切齿之意:“你死心吧,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你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
陆屿疼得直皱眉,却没把傅怀明的话放在心上。
他的一辈子也没几天了,傅怀明爱怎么样都行。
当然,要是傅怀明能少咬他几口就好了。
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