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火烧了没多久便熄灭了,可直到傍晚时分,将军府才对外张贴公告,说妖女已经烧死了,连骨头都烧没了,让百姓们不必惊慌。
百姓这次安心,欢呼喧闹了好一阵子才散去。
夜幕降临,将军府三步一人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殷承祉在噩梦中惊醒,寒冬的夜里竟然生出了一身的汗,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乱哄哄的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在了师父往哪男人走去的一幕,“师父?!”
他惊恐爬起来,还没下床便被拦住了。
“别动!”
殷承祉看清楚了人,“舅舅?”
崔温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语气尚算温和,“大夫说断了肋骨伤了肺腑,别乱动!”
殷承祉这时候才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他大口喘息了几下,还是坚持要下床。
“你做什么?!”崔温怒了。
殷承祉没理会他,凭着一股子狠劲不管不顾地脱离了他的控制往外冲去,他要见师父!他要见师父!哪怕师父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他这个徒儿了,他也要先向师父请罪!还有还有师父没有跟那个男人走是不是?那男人很危险,师父不能跟他走的!“师父师父”他像是没头苍蝇般到处乱跑,脸白的可怕,踉跄的脚步随时都会摔倒一般,“师父”
他焦急、惊恐。
他一直找却一直找不到。
几乎绝望。
冯殃站在廊下,看着寒风中乱跑一通的少年,眉头微微皱着。
“主人”圆球看得都眼疼了,哦,它没有眼睛,但不得不承认这烂橙子也挺不错的,都伤成这样子了居然还惦记着主人,算了,它小球大量原谅他了,“主人,我去把他弄来?”
冯殃睨了它一眼。
圆球哆嗦了一下。
“将人弄来。”冯殃说完,便转身进屋。
圆球又觉得委屈了,烂橙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没失宠,主人你偏心真的偏到了天边了,呜呜呜呜
厢房很暗,墙角处蜷缩着一个小身影。
冯殃走了过去,没有安慰也没有责骂,只是将一个袋子扔给了她。
叶晨曦一动不动,跟失去了魂魄般。
“你父亲的骨灰。”冯殃开口,“不要的话自己扔。”
叶晨曦猛然抬头,干涸的双眼迸发出了光亮,愣怔了会儿,便如同疯子般扑上前将那袋子捡起狠狠地抱在怀中,一声一声地哽咽,好半晌后,忽然放声大哭,“哇”
从事发到现在,从知道那些事情到现在,小姑娘终于放声大哭。
“爹爹”
一声一声凄厉刺耳。
一声一声悲痛欲绝。
从小被娇惯长大从未见过世间丑恶的小姑娘一夕之间被迫长大。
殷承祉冲了进来,扑倒在师父跟前,抱着她的双腿,“师父!师父!”亦是哭了。
这一个元宵,这十来日的时光,彻底颠覆了昔日无忧无虑的这两个少年男女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