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伯斯说他只是个科学家。

但是，这个说法，无论是诺里斯，还是塞巴斯蒂安科等人，都不太相信。

他一定是和乔伊有关系，当然，族长柯蒂斯说不定也非常了解塔伯斯的立场。

当然，如果有效果极佳的传承之血，塔伯斯必然会用在自己的身上，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他的实力提升或许也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我知道，你的内心深处肯定是有着不安的，无论换做任何人，都一样。”塔伯斯说道：“只是可惜的是，有些战争，你当时败了，就代表永远地失败了，就算是将之拖延二十年，所带来的也只不过是一场新的失败而已，毫无意义。”

他的话语还挺诚恳的。

看着塔伯斯的样子，满身是血的凯斯帝林若有所思。

他现在终于明白，在歌思琳突然露面、准备主动充当人质的时候，塔伯斯为什么要流露出那略显复杂的神情了——他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把歌思琳考虑在内，甚至还很担心这个小公主会受伤。

嗯，嘴上说着要把歌思琳当做活体试验标本，实际上就是换一种方法保护她而已。

只可惜，之前在场的这些人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诺里斯的双眼之中全部都是血丝，歇斯底里地吼道：“在我看来，亚特兰蒂斯本来就该是我的！凭什么柯蒂斯能够掌控这个家族这么多年！”

他还是不愿意认清现实，所有的妒火都冲着自己的哥哥集中爆发了出来。

塔伯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说道：“旁观柯蒂斯对这个家族管理运营了二十多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的观点和你恰恰相反……”

停顿了一下，塔伯斯接着说道：“在我看来，柯蒂斯是最适合这个家族的族长，没有之一。”

对于塔伯斯的这个说法，诺里斯自然不赞同，当然，那边的兰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也觉得这是值得商榷的。

“他适合当族长吗？族长会把他的亲弟弟囚禁这么多年吗？”诺里斯吼道：“柯蒂斯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疯掉！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阴险的混蛋！”

然而，这个时候，诺里斯似乎忘记了，如果他不是要造反杀掉柯蒂斯，后者为何还要囚禁他？

“其实，依着你二十多年前所做的事情，柯蒂斯杀了你都是理所应当，你不仅不该憎恨他，而是该感谢他。”塔伯斯嘲讽地笑了笑：“但是，我想，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我的这种想法了。”

“我要感谢他？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诺里斯继续吼道：“我和他是同一个父母所生！他不杀我，是觉得没脸面对父亲母亲！”

“并不是这样，柯蒂斯让你活下来，并不是因为你和他的血缘关系。”塔伯斯耸了耸肩：“事实上，我之前之所以说柯蒂斯是最适合这个族长之位的人，就是因为……他真的很不看重血缘。”

这句话让兰斯洛茨和塞巴斯蒂安科都是深以为然！

柯蒂斯确实是这样的人！

但凡他看重血缘，但凡他在乎家族关系，都不会选择围观之前的那一场又一场的大战！

那些战斗那么激烈，那么血腥，柯蒂斯却可以冷静地呆在亚琛大教堂，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甚至，他的亲孙女出现了生命危险，他都可以袖手旁观！

“他既然不看重血缘，那他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前不杀了我？”诺里斯低吼道：“柯蒂斯后来甚至还释放了我！他就是觉得没脸面对父母兄长！还要假惺惺地做个人！”

“不，柯蒂斯族长是我见过的最真实的人，他从来不屑于通过假惺惺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塔伯斯停顿了一下，说道：“嗯，尽管，他的表态方式，在很多时候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温度。”

塔伯斯的这个评价其实已经很委婉了——柯蒂斯的表态方式何止是没有温度，简直是充满了血腥与冰冷。

“那他为什么……”

诺里斯的这句话还没说完，便又被塔伯斯打断。

“为了将你们连根拔起。”塔伯斯耸了耸肩：“毕竟，二十多年前的雷雨之夜，牵涉太广，想要把所有叛徒全部找出来，并不容易，族长在等着你们主动跳出来呢。”

诺里斯的脸都气变形了，一股被玩弄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这个混蛋，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前不久的那次激进派动-乱，后来发现里面没有你的影子，其实柯蒂斯族长是有些失望的。”塔伯斯说道：“他已经等了你二十几年，也在猜测你的下一步动手方式，很想让你早点跳出来的，还好，自那次内乱后，你没有让他等太久。”

“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他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诺里斯气的大吼道。

他以为自己距离成功只有一步，可实际上却还有千里万里！

诺里斯的一切，都已经落入柯蒂斯的算计之中！以不变应万变！

而在听了塔伯斯的话之后，无论是兰斯洛茨，还是塞巴斯蒂安科，抑或是凯斯帝林兄妹，他们的心里面都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在不寒而栗之后，就是心凉。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在二十多年前的雷雨之夜后，塞巴斯蒂安科杀了很多人，但是对更多的人却是采取安抚的手段，他不想看到家族在这件事情上的减员太过严重，每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亚特兰蒂斯的中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