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像是捅破了天,哗啦啦的向下流。
苍鹰山庄的后巷内,三具尸体躺在血雨中,雨水溅起的污泥模糊了三人的脸,不过隐约可见其中一人脸上那狰狞的蜈蚣伤疤。三具尸体旁,另有两个带刀捕快如松竹般傲然耸立的守在一旁。
张月鹿和以墨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站在苍鹰山庄的后巷,远远看着前方三百米处的两个带刀捕快。
“主子,据危月燕所言,这三人身上带着弯月国管使的武器,圆月弯刀。且服饰也是弯月国所出,很有可能是弯月国的使臣。”
以墨拂了拂从斗笠上滑落滴溅在脸上的水珠,冷凝着眸子,沉声道:“如果真是弯月国的使臣,那就麻烦了。”承天与弯月两国交战,承天虽胜,却胜得惨淡。十年的战事,让承天国库消耗太大,如果在此节骨眼上,来求和的使臣被杀死在承天国内,此事处理不好,弯月国肯定会借此发难,再度发兵。而承天国为免于战事再起,也定会给弯月国一个满意的交代,而这个交代很有可能就是苍鹰山庄。
“尸体是何人发现的?”为今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苍鹰山庄才不会牵涉到其中大楚兵戈。
张月鹿老实回道,“是一个樵夫。主子,如果死的真是弯月国的使臣,大理寺的人为了能尽快给皇上和弯月国使臣团一个交代,肯定会拿我们苍鹰山庄抵罪。要不要让我们的人先撤?”
以墨沉思片刻,摇头道,“大理寺卿冯城易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此案关系重大,他不会胡『乱』定罪。况且……此刻撤走,不是明智之举。此事本来与我们无关,如果逃走,岂不是落实了罪名!”
以墨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衙役抬着官轿匆匆而来,京兆尹坐在轿内,脸上一片急『色』。轿子还未停稳,他就急忙撩开帘子下来,旁边伺候的师爷忙高举着雨伞为他遮风挡雨。[]腹黑太子残暴妃127
不用京兆尹沈浩开口,就有捕快引着他前往尸体旁,“大人,尸体在这边。”
沈浩也顾不得提起官袍的衣摆,疾步走到尸体旁,见三具尸体的面目被污泥染得看不清楚,就连身上的服饰也破烂得辨不出原样,便心存侥幸的低喃道,“如此模糊,恐怕不会是弯月国的使臣。况且弯月国的使臣都住在京城靠南的客云圆,而此处位北。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弯月国的使臣又怎么会出现再次。”
师爷也道,“大人说的是,使臣们有专门的官员陪同,不会……”还未说完,就见大人脸『色』猛变。
沈浩一把推开师爷,猛然冲上前,用自己的官袍擦净其中一具尸体的面目,当见着那条狰狞可怖的蜈蚣伤疤之后,顿时面如死灰。
“大人?”师爷不明所以的唤道。
沈浩指着那个脸带伤疤的人,嘴唇都在打颤,“他他、他是弯月国的威远将军,本官曾在百官宴上见过。”
听沈浩之言,师爷的脸『色』也是瞬变,脑子里蓦然窜出几个字:出大事了!
沈浩都快哭了好不好,也不起身,蹲在尸体面前急吼道,“快去禀告大理寺卿冯大人!”此事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还解决不了!
“是,大人。”
以墨深深看了眼沈浩,“我们走。”
两道身影在雨中化着道道残影,转掠间已经飞出了三丈,消失在连绵如墙的雨幕中。
以墨回到雷霆王府时已是辰时,张月鹿也不避讳,亲自伺候她脱下身上**的蓑衣与斗笠,“主子,既然此案冯大人接手,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会被拿来抵罪。不过,我们要不要早做些准备,以防万一?”说到底,张月鹿还是不相信冯城易会刚正不阿至此,天下乌鸦一般黑,做官的哪有不贪的道理,“……即便不为了邀功也要交差不是,要是最后没找出凶手,还是我们苍鹰山庄的嫌疑最大。”
以墨接过干净的帕子,细细的擦着脸上的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明日早朝冯城易定会起折子禀奏此事,弯月国的使臣不明不白的死在承天,事关重大,皇上定会将此事交给刑部与大理寺协办。”想了想,沉声道,“你去将郭霆义叫来。”
张月鹿找了身干净的衣裙递给她,“是,主子,属下这就去。”此事关乎苍鹰山庄的存亡,容不得张月鹿嬉笑马虎。要是平时让他去找郭霆义,肯定会酸溜溜的道‘主子,人家现在可是兵部侍郎,身边伺候的人是围了一圈又一圈,您叫属下三更半夜去找他,没有个令牌什么滴,指不定要把属下当刺客抓起来呢。
以墨擦干了身上的水,看看时间,已是辰时三刻了,今日还要去梨园学琴,就不打算上床睡觉,本想去后山打坐等着吸收黎明那刻的精纯灵气,可一想到园子里多了个花舞,怕人多嘴杂就打消了念头,只在床上打坐练功半个时辰便罢。[]腹黑太子残暴妃127
……
清晨,以墨一如往日的早起去饭厅用早膳,刚踏进屋子就被呈袭那大惊小怪的声音给吓着了嫡女傻妃,王爷勾勾缠全文阅读。
“哎哎哎!你昨晚干嘛去了?老实交代!”呈袭双目圆整,一副总算抓住你的把柄似的得意样儿。
以墨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昨晚出去被父王发现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啊,她行事这么隐蔽,他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以墨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将那点犹豫疑『惑』压下,从容自若的道,“睡觉!”
“咦?真的假的?”呈袭摩挲着长满扎手青胡子的下巴,围着以墨转了两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以墨眼底的那片黑青上,“一整晚都在睡觉?”
以墨理所当然的点头,“整晚都在睡。”
见女儿目光坚定,语气沉稳,没有丝毫撒谎的迹象,呈袭顿时困『惑』了,“你整晚都在睡,怎么还长熊猫眼儿啊?”
以墨推开父王凑上来想要瞧得更仔细些的脸,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这是京城最近流行的新妆。”越过他,走到饭桌旁坐下。端起下人早已准备好的养生粥,慢慢吃起来。
呈袭瘪瘪嘴,嘀咕道,“新妆?切,都不知道这京城的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喜欢这种吓人的妆容。”
以墨喝完粥,擦着嘴,状似无意的提起,“父王,今日上早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呈袭一屁股在景阳身边坐下,自个儿动手盛了碗粥,囫囵吞枣的吃了一碗,才道,“今日早朝冯城易禀了件大事,说是那个脸上带疤的使臣被人杀了,皇上听了大怒,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刑部协办,左右丞相督察。其他没事的官员都散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留着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左右丞相在御书房商议怎么查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