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敲得头晕目眩,咒骂一声,踉跄两步。
趁此机会,景誉挣开桎梏。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去捡地上的包和手机,远远的见几束强烈的车灯朝他们的方向过来,她走投无路,人就像挣脱了缰绳的马似的,朝马路中央飞跑过去。
一排耀眼的车灯,划破夜的黑暗。
在这样静谧的夜里,三台黑色豪车前后行驶而来。
似乎是没想到会突然冲撞出一个身影,‘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后,三辆车一前一后停下。
景誉的脚步只停顿一瞬,回头见身后的人已经追上来,她踢掉另一只鞋,光着脚本能的朝其中一辆车冲去。
“你干什么?!站住!”一声冷喝,骤然响起。
三辆车上同一时间分别下来一个黑衣保镖将她挡住。一个个身形魁梧,肃寒着脸,让人看一眼便觉不寒而栗。而且,他们一看便知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恐怕比身后追过来的那些人还要不好招惹。
这样的人,这么大的阵仗,那车里的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景誉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她无心去思考那么多,只求助的开口:“拜托你们帮我报警,我手机落在他们那儿了!”
保镖听她这样说,神色半信半疑,抬目看到她身后跟着那一帮凶神恶煞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回头朝中间那辆车看去,显然是在等指示。
中间那辆车的车窗,就在此刻,缓缓降下来一寸。
“先生!”三个保镖皆恭恭敬敬的回身打了招呼。
景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便见到那个被他们称作‘先生’的男人正坐在后座上。城市的街灯很昏暗,又只有半扇车窗开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隐隐窥见一双墨黑如夜的眼睛。
五官看得并不清晰,但是气场却强悍慑人。这个男人,绝不是一般人。
想到这,景誉又自嘲,此时此刻,她竟然还有心思思量别人的身份。
“这位先生,我有点麻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报警?”求助保镖无门,她只得和男人说话。报警这种事是每个公民该尽的义务。相信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拒绝。
男人听到这话,侧目来看她。
那眼神,深邃难懂,落在她身上,似是打量,又似有别的意味。景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而且,他眼神太过压迫性,让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无力承受。
而后,只听到一道极其低沉好听声音响起,“程恩,去吧。”
“是,先生。”保镖中其中一人应一声,已经只身朝对面那群男人迎了上去。
接下来的场景,让景誉瞠目结舌。刚刚那帮凶神恶煞、嚣张狂妄的人,不出一分钟就被那黑衣保镖打得趴在地上嗷嗷嚎叫。
景誉想和车里神秘的男子说些感谢的话,可是,才一动就被剩下的保镖一人伸出一胳膊来拦住去路,神色严肃,“别靠近!”
景誉哑然:“……”
不至于。她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清润的嗓音解释:“我只是想和你们先生说声谢谢。”
但是,她也没有要再靠近的意思。既然对方不喜欢,她不必平白无故惹人不痛快。自己再迎上去,反而显得有些狗腿。
“……”车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回音。她像是对着空气自己解释了一通。
刚刚那个保镖回来了,手里拿着她落下的手机和包,“这是你的东西?”
“谢谢。”景誉接过。回头看了眼,只见那帮人已经狼狈的跳上面包车,恨恨而去,她微松口气,折返身将高跟鞋重新穿上。
等再回头,那三辆车也已经一前一后缓缓消失在夜色里。很显然,对方确实不稀罕她的道谢。
她站在路边上看了一会儿,最后一班公交车过来,她提着包走上车。
从未想过,自己和刚刚那个人,以后还会有任何其他的交集。
仅仅只是这样一面,不,半面之缘,她也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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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誉回小租屋。
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家里所有的财产被冻结。她从别墅里搬了出来,在离贝思远医院几站路的地方租了一个小租屋。戚锦年便也从家里搬了出来,说是要陪她住,但景誉知道她不过是主动帮她承担一半房费。
她回屋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小租屋60多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两个女孩子住,倒也不算很拥挤。
她进门的时候,戚锦年还在写文案。听到开门声,连头也没抬,“回来啦?吃饭没?冰箱里有我做的饭菜,你拿去热一下。”
“晚上我吃了点。现在不饿。”景誉把包和手机在茶几上放下。
戚锦年终于抬头,“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景誉看她一眼,只道:“我先洗澡。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做完早点睡。”
戚锦年把腿上的笔记本往旁边挪开,跟着起身,“你别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迟早闷出病来。和我说说呗!”
景誉取睡衣的动作停了一下,这套睡衣还是梁晟毅两个月前送给她的,他出差去M国时给她带的礼物。
想到他,她眼眶有些红。
“鱼儿?”戚锦年不放心的唤她一声。她太了解她了,一眼就看出她情况不对劲。
“……我下个月不结婚了。”她声调轻幽。
戚锦年一愣,试探的问:“梁晟毅的意思?”
“……他出国了。”
戚锦年瞪大眼,“他把整个烂摊子丢下,就这么走了?”
景誉再点头。
“卧槽!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竟然是这么个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呢!你们俩结婚的请柬都送出去了,他现在说不结就不结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和外面解释呀?”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没什么可和别人解释的。”她声音有些压抑。把那套睡衣重新放回柜子里,重新取了一套。“我去洗澡了,你忙你的事。”
说罢,她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戚锦年骂了两句,也解不了气。重新回去工作,把气全撒在键盘上了,敲得啪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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