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出来就要有承担的勇气,这样才不会让人小看。”叶钟氏冷冷地看着这讨人嫌的庶子媳妇,她讨厌叶旭凯,自然就不会喜欢这个儿媳妇,无论有无这一遭,孙思琪在她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不就是为了不让人小看你吗?”
孙思琪的脸色始终都是难看至极,她没想到会被人算计了,也怪自己心急兼之心虚,要不然必会看出那张纸条就是个诱饵,不来此赴会,那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饶他们如何诬蔑她,一概不承认即可。
吞了口口水,她的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往前踏了一步,“如今事情败露被你们揭晓,那我也无话可说,婆母,我就一力承担又如何?我的肚子里面还有你们叶家的骨肉,就算叶旭凯是庶出,但这也还是你们的孙子。”
她把还没显孕相的肚子往前挺了挺,脸上一副你们能奈我何的表情?这孩子就是她的保命符,叶家耀字辈如今只得林珑生的那对双生子,连二房的叶旭衍膝下仍犹空,她肚子里面这个是第三个,她就不信叶家会不认这骨肉亲情。
只要有缓冲的时间,她必定会想到翻盘的机会,毕竟她的背后还有孙家。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在叶钟氏的脸上,抓住了叶钟氏好面子这点不放。
叶钟氏的神色更冷了几分,目光更是不善地看向孙思琪这肚子,居然拿这么个孽子来要胁她,这孙思琪可恶至极。
林珑的眼睛微微一眯,其实她一早也知道孙思琪还没进门就准备对她出手,也是算准了她怀着的那孩子会是个挡箭牌,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在场还有诸位长辈,轮不到她开口,手暗地里紧紧地握成了拳。
“就算是叶家的骨肉又如何?”叶旭尧轻蔑地看了眼孙思琪,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他的大掌包住妻子的手,能对他怀孕中的妻子出手,迟早有一天就能心狠手辣地对他的儿子们出手,这女人不能留,“祖父,依孙儿之意,到时候留子去母即可。”
留子去母这四个字一出,孙思琪的脸色更形灰败,“你不能这么做?我是孙太师的孙女儿,我还有家族做后盾,你不能如此对我……”
叶旭尧讽刺地一笑,“孙家?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以为孙家还会保你从而影响了家族声誉?让自家的女儿难以婚嫁?孙氏,你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
在他的眼里,孙家人也是现实的,孙思琪没有她想象当中那么重要,就连当家主母孙牛氏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又岂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她放弃亲生子女的利益?这个孙思琪一直都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是个蠢货。
孙思琪被叶旭尧的话震得连连后退,这个男人一直让她从灵魂处就感到惊怵,所以嫁进叶家这么久,她极少踏足南园,一来记恨林珑,二来就是怕见到这个冷情冷性的大伯。
嫡长孙如此发话,叶老侯爷眸子一沉,多少个庶孙加起来也不及这个嫡长孙,他还是挺拎得清的,嫡庶一旦乱了套就是家族衰落的开始,所以不能开这个头。
“就依尧哥儿所见。”他最终拍板道。
叶钟氏一阵的心情畅快,还是她儿子得力。
林珑满意地看了眼丈夫,反手握紧他的大掌,与他十指紧紧相缠,不管何时,这个男人都是她和孩子们的依靠。
叶秦氏瞄了眼丈夫的冷情冷色,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叶蔓枝和叶蔓露都露出难看之色,尤其是叶蔓露,她的脸上还有道刀口子,对于前程更是不敢指望。
孙思琪被叶钟氏命人拉下去关了起来,现场还剩下大气都不敢喘的叶蔓枝、叶蔓露和叶蔓宁,尤其是叶蔓宁,她直后悔自己为何今天会突发其想地留宿在娘家,要不然她就能撇清干系。
“母亲,您救救我,今生今世我都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叶蔓露原本见叶钟氏神色不好,连求救也不敢,只是求祖父没有用,惟有膝跪向叶钟氏,拉着她的裙摆求她宽宏大量放过自己,“母亲,我发誓再也没有下回了……”
叶钟氏低头看向这个所谓的女儿,对于她的哀求之词充耳不闻,“你从来不是我的女儿,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且好自为之。”
之前叶老侯爷已经说过了,叶家没这样的女儿,就有除族的意思在,她是乐见其成,这三房一家子都居心叵测,留下来迟早会是个祸害。
看到叶蔓露仍旧抓着她的裙摆不放,她朝一旁的侍女使个眼色,叶蔓露就被人强行拉开,哪怕她再挣扎,也挣不脱侍女的抓握。
“祖父、母亲,您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叶蔓露发狠地为自己控诉,加上脸上那道伤疤让她看起来相当的恐怖。
叶蔓枝看妹妹这样,估计是受了刺激疯了,心里解气得很,可自己的前程也不明朗,终究不敢做出这样疯颠之举来。
叶老侯爷不带半分感情地看着这个仍不知悔改的孙女儿,本来他想着赶她出叶家便是,如今看来怕是有损叶家的形象,一番思定后,最后朝叶钟氏道:“叶蔓枝、叶蔓露从明天起都除族,送到庵堂去出家自赎其罪,不得有误。”
叶蔓枝和叶蔓露姐妹都睁大眼睛看向自家祖父,这样被送到庵堂里去,依叶家在京城的影响力,她们岂不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祖母,您不能袖手旁观啊?”叶蔓枝忙救助于叶秦氏,“我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为什么我也要受罚?这不公平,不公平……”
叶秦氏忙看向丈夫,“露姐儿行为不端也就算了,可枝姐儿却是真真被亲姐妹坑了一把的,夫君,这样连座处理确是不公平,三房人才凋零,如今琛哥儿尚在边关,就留下枝姐儿吧。”
叶旭尧没吭声,目光却是看向祖父叶老侯爷,叶蔓枝绝对是内宅的不安定因素,早送走早好。
叶老侯爷感受到嫡长孙的目光,最终还是没听叶秦氏的求情,维持原先的决定。
叶蔓枝当场就晕了过去。
叶蔓露叫嚣着被人拉扯下去,如今一无所有的,她偏执的性子当场放大,俨然就是一个疯子。
叶旭尧将妻子交由母亲照顾,扶着叶老侯爷离去,如今这个时候,祖孙俩显然有话要说。
叶老侯爷强势解决掉这几个人都是为了大房,所以这份恩情也要记得。
在经过叶蔓宁的身边之时,叶老侯爷顿了顿,“你明天一早就回夫家去,永远不要再说你是叶家的人,也不要再回娘家来。”
“祖父,我?”
叶蔓宁想要辩解,可是看到三房姐妹俩的下场,这有一个怀了叶家骨肉的孙思琪也没能得好,她这么一个庶女就更难得好。
叶旭尧冷眼扫去,叶蔓宁后退一步,终究什么也不敢说,等天一亮她就立即离开叶家,这个夜晚太恐怖了。
这场闹剧落幕了。
归家迟了的叶明恂在得知了此事后,当场就颜色大变,甩下一切到妻子的正房,结果看到庶出的二儿子还在跪地求饶,这脸色越发难看。
他一把拉起伤势未好的二儿子,朝妻子发难道:“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元宵节还没到呢,你就让府里没个安宁?”
“是我让府里没个安宁,还是其他人让府里没个安宁?”叶钟氏冷哼道,“叶明恂,我告诉你,你别想颠倒是非黑白,我不吃你这一套,此事公爹婆母都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两老?”
叶明恂说这些无非是想为庶子开脱,父亲发作了那几个女眷,他就知道这事假不了,不过,“好歹孙氏的肚子里也有叶家的骨肉……”
“又没说不让她生?”叶钟氏斜睨一眼丈夫,“说了留子去母,你且放心好了。”
叶明恂被妻子轻飘飘地顶了回来,也没什么立场说话,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叶旭凯,“凯哥儿,这孩子没事就好,到时候再娶房继室便是,男儿大丈夫岂患无妻?”
叶旭凯看了眼父亲,他担心的不是孙氏,而是自己,从此事中就可以看出大房早已怀疑了他,他若不做出姿态来,大房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思定后,他朝叶钟氏拱手道,“母亲,这都是儿子教妻无方,让您受罪了……”
“受罪的不是我,是你嫂子。”叶钟氏冷笑地瞟了他一眼,她可没有忘记了他。
“明儿,儿子会亲自到南园向大哥大嫂认错。”叶旭凯作出一副有担当的样子来。
叶钟氏道,“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处理此事。”
“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叶旭凯忙表态。
“不早了,我想歇息了,你们爷儿俩出去吧。”叶钟氏挥手让他们出去。
叶明恂有话要与儿子说,二话不说扯着儿子就离开了。
叶旭凯低垂着头,心里却是盘算着开罪的方法,他可不敢完全相信嫡母,看看嫡母多有耐性地与叶蔓露兜花园,就知道她绝对耐得住性子。
等这对父子离开后,林珑这才掀帘子从内室出来,“婆母,这就放过叶旭凯了?不是儿媳妇心眼小,可这人有一就有二,绝对是心太大了。”
庶子不甘认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如叶家二房那样科举出人头地,二呢就是把嫡出一房干掉,自己独捞好处,叶旭凯想走的只能是第二条路。
为了她的孩子们,她不能心慈手软一再放过叶旭凯这个不安份的小叔子。
叶钟氏安抚地拍了拍林珑的手,“那当然不会,你看着好了,我最终也会把他收拾掉,都到了庄子住了两年多,仍旧学不会如何做人,也怪不得我容不下他……”
“娘,把这机会让给儿子吧。”
叶旭融阴沉着脸走进来,经过了一天的休息,他算是彻底恢复过来了,这个仇他一定要报。一想到他曾亲近过孙思琪,就犹如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再说叶旭凯不忘打击报复他们嫡出一脉,这个祸端绝不能留。
“融哥儿,你怎么过来了?应该留在府里休息才是。”叶钟氏忙起身走向小儿子。
“三叔,婆母说得是,这些烂事我们处理即可。”林珑也忙表态。
叶旭融反手扶着母亲重新坐下,看向母亲和长嫂的目光十分温和,只是那份温和下有着一抹不同于以往的坚毅,仿佛一夕之间,这个阳光大男孩已长大成人。
“娘,大嫂,我是大男人,又不是小姑娘,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道,“况且自己的仇自己报。”
他娘不就是顾忌孙思琪肚子里面那个孽种吗?思及此,他冷冷一笑,这个顾虑很快就不会存在了。
他若不出手,别人就会当他是病猫。
叶钟氏愣了愣神,比起一向早熟的大儿子,这个小儿子更令她担忧,没有家族的重担,小儿子一向又顺风顺水,性子又好,她又不舍得儿子吃苦见世面学会长大,所以一向最怕小儿子不谙世事将来吃亏。
如今经了这一遭,她的小儿子开始学会了长大,她的心又是欣慰又是难过,真想把孙思琪这个贱妇千刀万剐。
“婆母,既然三叔有此意,我们就成全了他吧。”林珑小心地道,她看得出来叶旭融绝对不是软柿子,只是他生存的环境太好了,母亲呵护又有兄长护持,所以才会养成了有点温吞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