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引尤悠往另一个方向去。
尤悠不置可否,迈向宴客厅的步子就跟着那婆子转了个弯。先前那给尤悠主仆带路的丫鬟见状,立即就急了。想拦人吧又怵那婆子,绞着手指,嘴唇都咬白了。
尤悠瞥过去一眼,默默记下了这丫头的样貌。
宋衍来过赵家许多次,往日安国公惦记着宋衍的能力卓越,很是看重这位孙女婿。如今再见,多少有些尴尬。
宋衍长身玉立,神色淡然而气质灼华,远远瞧着,一群公子老爷们中,更显的鹤立鸡群。
安国公瞧着宋衍这模样,更是后悔不迭。恨起嫡孙女任性坏事,又恨赵皇后先斩后奏。不过现今再是后悔也无用,宋衍也已经再娶,多说无益。
宋衍察觉到赵家男人过来,转身一一寒暄,弯腰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往日翁婿关系的赵家大爷面上讪讪,说了声不必多礼便将脸扭了过去。宋衍的神色不变,看着比着赵家这几个朝堂上的老狐狸都要泰然。
赵大爷叹了口气,宋家这小子养气的功夫真是好。
男人这边倒没什么龋龌,左右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到万不得已是轻易不会闹得难看,所以气氛还算融洽。女眷这边就有些尴尬了。赵家老封君是个明白人,但不代表底下的媳妇儿都拎得清。
赵家大夫人赵娇娇的母亲王氏,一见着尤悠就笑嘻嘻地执了她的手,热热闹闹地夸道:“哟哟宋家少夫人这模样长得可真是好啊,瞧这鼻子,这眼睛,不需会掌家理事,光这副面容就能叫夫婿可着心里疼惜呢”
话音刚落,热闹的场面立即就静了静。在场的大家夫人诧异地看过去,赵家的几个妯娌笑容有些僵硬,显然没想到大嫂会当众发难。
尤悠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倒是双喜气的不行: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家姑娘什么都不会以色侍人吗!
玉砚也皱紧了眉头,赵家大夫人这是把宋家少夫人看成什么了!
“赵家伯母谬赞了,”尤悠雅雅地笑,湿漉漉的桃花眼儿波光粼粼的瞧着软糯可欺,“妾身哪里及得上赵家的四姑娘,听说四姑娘还是京城书生们口中赞扬的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艳色呢,赵伯母您教养的好。”
“你!”
赵家大夫人冷不丁被她堵住,噎的不上不下。
她一手指着尤悠,却又不知道怎么辩驳的好。赵娇娇确实因着容貌过甚,在人雅士圈子有着诸多的赞誉。但往日赵家大夫人只它当是赞美,被尤悠这么一提却变了味。
不过话是她先提的,赵家大夫人到不好说什么。
勉强提起了嘴角,僵笑道:“我家娇娇儿也被她太子表哥惯得太野了些,惯会跟着她太子表哥后头胡闹,仗着肚子里有些墨水,非组什么诗会”
“四姑娘多才您还不满意啊!”
尤悠仰着小脸,目带艳羡道:“妾身就不懂什么诗词,别提什么诗会了。不过,好在相公他会,吟诗作对什么的都难不倒他”
赵家大夫人脸都绿了。
若说大才,整个康盛朝还真没谁能及得上她那个女婿的。可没办法,先前她家娇娇儿硬闹着和离,再好的女婿也成了人家的。
这么一想,赵家大夫人又恨起了宋衍的无情。
与她女儿和离才几天就又另娶了他人。他宋衍是出色,可再骄傲,两年的情分说放下就放下吗?是,她家娇娇儿此次是闹得大了些,可国公府的嫡姑娘身份娇贵,就不值得他舍下脸面给重新求娶回去吗?
赵家老封君坐在上首,脸色越来越黑。
她从方才就冷眼看着大媳妇被人宋家的小妇人堵得说不出来话。只盼着她知道错了立即退回来,谁知这蠢笨的不懂得收敛,硬生生送上去给人奚落一顿。
赵老封君的脸色越发黑沉,唬的二媳妇三媳妇赶忙出来打圆场,省的自家大嫂再丢人。
在场的夫人们也佯装着喝茶聊天,权当没听没看。
虽说是自家的媳妇儿先挑的事儿,但到底落了赵家的脸面,赵老封君也没兴致多加招呼尤悠,招过来勉强寒暄了几句就没在多言。
尤悠低眉垂眼的,软糯糯地送了贺礼就退了出去。
出了赵老封君的院子,迎头就遇上了一个桃色衣裙的丫头,态度温和却不容拒绝:“可是宋少夫人?梅园那边的宾客们此时早已去了竹林小院,留您一个,主子特遣奴婢候在此处给您指路过去。”
尤悠还未做多反应,玉砚便皱了眉,低低地冲双喜耳语:“我瞧着这人面善,许是前头那位的身边人。”
双喜心中一凛,心中蠢蠢欲动的斗志蹭地燃起。
“哦,是嘛,”尤悠弯着眉眼,笑得娇娇软软,“那便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