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自然知道小江氏心里的苦衷,只是有时候人的性格三分天定,七分环境,今日母女局面也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缓和的事,尤其想到前世她一意孤行,入宫伴圣,后来小江氏郁郁而终,心里便多了许多难过,再加上唐明珠似是对小江氏为了她病死的事耿耿于怀,便觉这母女情分二字实在难以一言开说,只好宽慰道:“娘别难过,也许姐姐只是打不开那个结,还理解不了你的苦心。”
小江氏面上一片水色,苦笑道:“儿女债,没办法只是不论如何,今日见二小姐这样,我还是有些欣慰你姐姐能跟在你母亲身边,起码被你母亲亲自带大,将来她的婚事应是不会差了。”
闻言,明彩想到“梦”里她们姊妹二人一同喜欢上的慕容博,最终斗智斗勇,还是唐明珠棋高一着,便嘴角抽了抽道:“姐姐是个有福气的,娘不要担心那么远的事”
“也是,我只要担心你就好,谁叫我存了私心将你放在身边,只是这样逾了规矩也不知对你好不好,幸好这几年你也跟着哥姐们去学里学字习艺,否则真是把你耽搁了!”
明彩脸上迥然,忙扯了别的话题与小江氏闲聊,在此不提。
只说曹氏偕着唐明雅出了玉堂院,两人在花.径缓步而行,见身旁丫鬟退开,才一改脸上的悲色,轻嗤道:“哼!有眼无珠的老官儿!我姑娘这一身天鹅肉也是他能吃的?”
“娘!你别说了,我犯恶心!”
“恶心什么?娘让你穿的透薄点,多在世家公子面前走一走,又不是让你在那老鳏夫面前走!传出去就掉价!”
如此直言不讳,唐明雅面上多少有些不好看,恼道:“那娘说怎么办?我又不是嫡出的,还能时常走走这个花宴那个茶宴,你让我找个如意郎君哪有那么容易?我又哪里知道会被那只老苍蝇盯上!”
曹氏听比,兰花指扶过粉面,掐了把唐明雅的俏脸,又将她胸前遮住的半截雪白的衣裳整了整,冷笑道:“娘早说了,你这身段定会有人看着拔不下来眼睛,这事,也并非坏事,说明咱方向选对了!咱们虽是庶出,也不能尽指望你母亲,她还指不定将你许给什么人,自己婚事自己做主!”
“可是娘!我们庶出的只有做妾的命,你还让我做主,哪门子的主!”唐明雅满脸郁闷!
“笨丫头!就是因为庶出才要自己做主,你看看你娘,论美貌身段,论你爹在我屋里时间,哪一个比那两病秧子差,还不是因为妾室的命!所以你听好了,遇到对你着迷的,只管下死手”曹氏用手做了个下流的动作,唐明雅面上一红,又听她道:“牢牢抓住他的心,否则,你就会和娘一样,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知道不知道?”
想到曹氏对自己这别具一格的教育方式,又目睹了唐门大宅内嫡母的呼风唤雨,唐明雅细长的凤眸中,隐隐有一股脱缰野马奔腾之势,竟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却不知二人一片谈话,被晚出来一步的唐明珠与水仙主仆二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唐明珠尚且端的孤冷,并未有什么动作,一旁水仙早已被曹氏不知羞耻的话惊的叫了出来。
“是谁?偷偷摸摸做什么?”曹氏心神微动,见花.径旁的竹林外二女走出,轻慢道:“原来是三小姐,你这柔弱无骨的身段当真是悄无声息!”
水仙平时里最被唐明珠器重,又是大丫鬟,见她话里意思是鄙薄自家小姐瘦弱,以显示她母女二人的丰满,想到她刚刚说的话,讥笑道:“从来没见过天下哪个亲娘教自己女儿以色示人,曹姨娘还真是另类!”
曹氏嘴角微冷,状若无意道:“天下哪个女人的宿命不是在男子胯.下承欢?水仙你这丫头如果想学,只要多好说几句好听的,我倾囊相授也不是不可以!”
“你!”水仙面色大窘,竟气的说不出话来,唐明珠知道曹氏这是含沙射影,于是冷然道:“曹姨娘请自重!这话传到爹和母亲耳里,你这败坏德行的名声可就大了!”
“谢三小姐提点,可是老爷和夫人倘若问起,这些话三小姐怎么好意思开口说?”曹氏捂嘴窃笑,想她一个闺阁少女,哪有那个脸皮?便有恃无恐又道:“二小姐,虽你被夫人领在房里养着,但妾身也不得不提醒你两句,人啊总归是隔着肚皮的”
说罢媚眼扫过唐明珠欣长淡薄的身影,拉着一旁早呆若木鸡、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唐明雅飘然而去。
“小姐!你别听她的!哪有这样的亲娘!你是嫡母带大,你的婚事就是夫人的大事!她一个姨娘,嘴巴也太碎了些!”水仙怒火攻心,巴不得从后面撕了曹氏的皮。
唐明珠目光冰冷,恍若未闻的盯着竹林一侧,四月的东风乍起,想起过往一些旧事,浑身竟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便点了点头迈步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