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开门,便见琴妃一身素衣正朝琴室走来。
“母妃。”
琴妃勾起嘴角一笑,“你来了。”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淡然和憔悴。
慕容锦这才发现,琴妃眼圈微红,像是哭过。
心里忽而一阵刺痛,自小到大,母妃一直若空谷幽兰,不大喜不大悲,他还从未见她如今日这般寥落,嘴上却不敢问,只道:“儿臣来看看,听说母妃去了御书房”难道是因什么与父皇争执还是其他?
琴妃对上慕容锦关切的目光,扶上他的手臂,缓缓拍了两下,以示不要担心,随即进了琴室,余人侯在门外。
“母妃”慕容锦眸子一紧,已听琴妃道:“近日遇到一位我与你父皇的故人之女,与你父皇多说了几句,你不用担心。”又道:“时辰尚早,是不是有事?”
慕容锦摇了摇头,“我受人所托,与父皇请求一事。”
琴妃眸光一动,福至心灵道:“是不是唐公府的小姐?”言下其实并不知究竟是唐三还是唐四。
知此一问,慕容锦想起母妃眼圈微红,怕正是父皇又要充盈后宫,虽琴妃多年来并不恃宠而骄,与成帝的亲疏也保持的恰当良好,可这并不代表这位娴静的妃子不爱自己的夫君。近日采选才结束,成帝又动了纳娶唐明珠的心思,母妃心中恐并不好过。
却还是点了点头。
琴妃勾起嘴角一笑,“那你不用与你父皇再说此事了,唐小姐不会入宫了。”
“”慕容锦一怔,可想到自己母妃心性,定然对此事万分笃定,不会乱说,想到她适才说的故人之女,莫不是唐明珠之母与她有何牵连?正待问,门口响起两长一短笃笃笃三声轻微的敲门声,应是隐卫找自己有事。
“你先去吧,回头再说。”琴妃已道。
“那儿臣回头再来看母妃。”慕容锦眼神微一探究,掀袍出了门。
廊下,秦平四下一看,才迎上道:“爷,七爷中途换马,乔装去了山东。”
慕容锦眸光一道绝厉,沉声道:“果然是他!”
“看来肃王殿下早知道,上次山东水灾,一百八十万两银子赈灾银两,被七爷的人吞了下去,这才与殿下提点”
“一百八十万两赈灾银子,他有多大的口味一口吞下,又瞒的如此彻底?”慕容锦心中大震。
春来,山东遭遇百年一遇的大雨,江河决堤,洪水泛滥成灾,百万人流离失所,山东巡抚递交了灾情折子,朝廷也批复了赈灾银两,一个月后便收到灾情缓解、民情安稳的回信,在此之前,他以地方商贾之名,也送去了赈灾物资,可据那些人回禀,山东的灾民收到的赈灾银两已被盘剥的果腹都不够。
他暗中命人调查此事,可人去了多少,便死了多少。
他又去信给暗中有来往的巡抚衙门的人,回信说已分批着人上京告御状,这都小半年过去,此事却如银针入海,一丝信息也没有。
个中猫腻可见一般。
此事背后若无一只大手操纵,一百八十万两和百万人性命,岂是三两人可以瞒下?
慕容锦本思虑此事应是朝中大员所为,也暗中派探子盯着各个府衙,可一无所获,后与慕容锦一番谈话,他方才将心思转移到几个兄弟身上,又暗中放话,说成帝已知此事,不日将着大理寺彻查。
所以慕容博应是听到风声,在派兵前往塔罗之时,亲自去了山东做好防范。
可他一介武王,私吞赈灾银做什么?他的俸禄和打仗用的军饷均有户部派发这可是一百八十万两,就是打塔罗也够了!
打仗?
一丝亮光自慕容锦脑子乍现,他眸子一动,不可置信的又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