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不知道原来的容承是怎么变回去的,但他现在……情况似乎非常不妙。
夏桐和容清很快就结婚了,两家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这婚事赶快完成,于是在能够把事情准备完善的最短时间里,他们就在夏家旗下的酒店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当天x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晚会上衣香鬓影,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们挂着标准的微笑,在亲切面具的掩护下刺探着所有值得一提的秘密。
一对新人在接受大家的祝福之后就任性地从现场跑了出去——事实上那一大厅的人很少是真的为他俩而去的,沈悠他们的离场也并未引起太大的震动。
宾客们大致分为三个圈子,分别围绕着容家夏家的掌舵人,而最热闹的那一个,却是聚拢在夏檩的身边。
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夏氏的副总,但所有与夏家有商业往来的人都知道如今谁才有真正的话事权,就像容承在这种宴会上也永远比父母受欢迎一样。
年轻人们总是有着更多的可能,与他们的友谊也会带来更多利益。
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
夏檩表面上打着笑脸应酬,心里却早就不耐烦了,他有点担心被抱到楼上去休息的公主现在怎么样:酒店的人有没有好好照料它,有没有送上它最喜欢吃的小鱼干,它一个人……咳,一只猫会不会觉得孤独呢?
真是的,以前陷在生意场上的事情里,也不会有这样急躁的心态。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身教体软的小猫咪再适合这个形容不过了。
与此同时,沈悠却没有在关心师弟——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作为最疼容清的哥哥,他没有理由不来参加妹妹人生最重要的事,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软磨硬泡,对他有着诡异包容心的夏檩终于同意了这样奇怪的请求。
咳……至于他们是怎么交流的,那就是另一个不可言说的话题了。
总之沈悠得偿所愿,作为一只吉祥物出现在了妹妹的婚礼上,婚礼策划人没有给他做过多的装饰,而只是在脖子上系了一个小小的金色铃铛,把全身雪白的长毛梳理整齐。
他表现得乖巧极了,从头到尾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连为了以防万一被请来的宠物训导师都啧啧称奇。
而夏檩似乎已经对他总是超乎寻常的表现见怪不怪了,在他看来,这只可能有幸跟师兄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猫咪,就算忽然修炼成人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咳……那时候心里头偶然飘过这个念头的夏檩,可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因为婚礼上人多杂乱,所以沈悠并没能在大厅里多待,仪式结束之后,夏檩就吩咐服务生把他带到楼上的房间里,特意叮嘱了要好好照顾。
服务员很是尽职尽责,把猫大爷舒舒服服地安排在夏总常住套间的沙发上,猫玩具小鱼干什么的摆了一桌子。
本来他已经做好守在这里一晚上的准备了,今天可是二少结婚的大好日子,宴会一时半会儿开不完,而这只猫传说可是夏总的心头之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服务生能担待得起的。
可他没想到,不过是晚上十点出头,夏总居然就一脸轻松地从宴会厅上来了!
这不正常啊……从前下边儿开宴会的时候,哪一次不得忙活到后半夜去?
不过他自然不会过问总裁的行程,服务生高高兴兴地和顶头上司交接了工作,开始策划该怎么度过这一晚上白白得来的假期。
沈悠这会儿已经有点儿累了——对于一只家养的宠物猫来说,这钟点可不算太早,他两只前爪抱着一个毛绒绒的线球球,整只喵盘成一个标准的圆形,在柔软的垫子里愉快地打着盹儿。
夏檩关上房间的门,对于这只从来都不知道讨好一下主人的猫有点郁闷。
不过——他今天可是拿到了制胜法宝。
想到宠物店老板一脸真诚的信誓旦旦,夏檩拍拍口袋,忽然觉得有点期待。
他和公主相处得实在不算愉快,就算有时候公主会无法抗拒他拿出来的千奇百怪的小玩具和零食,可在大多数时候,对方看着他都像在看什么不忍直视的蠢东西,那种蔑视的神情从纯蓝色的瞳孔里透出来,总是让人十分冒火。
这只猫怪邪性的,有时候鲜活得好像毛绒绒的壳子下面住着一个冷静成熟的人类。
啧……夏檩甩甩头,把一脑子的无稽之谈甩出去。
他蹲下身,也不费劲儿招呼,直接托着两只前爪把猫咪从垫子上拉起来,和自己鼻尖对鼻尖。
小白猫的两只眼睛看着他,一会儿就变成了滑稽的斗鸡眼。
夏檩忍不住笑出声——这猫总是在这种没睡醒的时候才能表现出点猫咪应该有的可爱来,让他总是乐此不疲地去挑逗,希望看到更多把人心都萌化了的样子。
这可真不像他。
“他又想干嘛啊……”被打断了睡眠还被耍了一通的沈仙君极为不爽,即使是亲爱的小师弟,在困倦的时候不让人好好睡觉也太讨厌了。
这种恶习发作可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会儿在山洞里的时候,小兔崽子从来没让自己放放心心地睡个好觉过。
夏檩很快就用行动回答了他——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然后用两根指头拈出来一小撮猫薄荷。
沈悠:“……”他转身就跑。
呃,他其实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只是光闻到气味,就让他感觉十分危险。
夏檩轻轻松松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他后脖子上的毛,把落跑的小猫逮了回来:“你跑什么啊?这味儿不喜欢吗?”
那人明明说这是猫咪们最喜欢的味道了,而且少量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偶尔吸食一点点还能愉悦身心呢。
当时宠物店主给他详细描述了接触猫薄荷的猫咪们会有的样子,为证实自己说的话还专门找来了录像——那里面不管多么高冷的猫咪们一接触这种神奇的小草,都会变得亢奋起来,在地上撒欢儿翻滚,样子十分可爱。
夏檩就是被这样美好的前景吸引着把东西买下来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太想看着公主像一只正常的猫那样缠着自己要亲亲抱抱蹭蹭蹭了。
想着软绵绵的小身体不断摩擦着脚踝,在自己手掌底下跑来跑去请求爱抚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都熨帖了起来。
也不知他是不懂还是太懂,一只手控制住沈悠不让他挣脱,另一只手拿着几根草叶子不断往猫鼻子地下凑。
沈悠:“……”
诚心考验我和本能抗争的能力是吧?
可很无奈的,连一只毛线球都抵挡不了的他,显然绝不可能抗拒得了猫薄荷的诱惑。
白猫竭尽全力地梗着脖子和夏檩僵持了一会儿,终于一点一点地把脑袋转回来,像被绳子牵引着一样往那几片叶子上嗅去。
“好了仙君,”甘松无奈地摸摸自己的脑门儿,“您就认命吧,就当尝试一下毒|品……您还没试过吧?这还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多好。”
“……试过的。”沈悠咬了咬牙,却偏离重点地回答了他不经意提出的那个问题,“忘记是哪个小世界了,我扮演的角色是一个被人陷害染上毒瘾的富二代,记得吗?”
“……”甘松无言以对,“您记性可真好。”
沈悠摇了摇头,决定不继续讨论这个让人扫兴的话题。
其实当时他穿过去之后,那个年轻人已经开始被女主实施“拯救”了,也就是说,他一口毒|品都没能沾上,戒毒时所受的万般痛苦却一点儿都没落下。
真是想起来就觉得亏得慌。
沈仙君的心也实在是大,现在眼看着自己就要抵不住诱惑上去把猫毒|品一口吃掉了,他居然还有空闲在这里想过去那些有的没的。
夏檩乐呵呵地看着公主把那点只够塞牙缝的叶子吞下去,便松开了手,开始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他浑然没意识到自己最近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幼稚到像个孩子——只有孩子才会花这样多的心思到一个非人类的伙伴身上吧?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就好像那是一个可以真正和自己交流沟通的人。
他今天晚上口袋里装着猫薄荷,在宴会上简直一秒钟都多待不下去,这样撇下满堂宾客逃之夭夭的事情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甚至是刚刚开始出入社交场合的时候——那种不负责任的任性,一向是弟弟的特权。
先不说他,沈悠现在的感觉奇异极了。
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在血管里跳跃着奏出欢快的音乐,整只喵处于一种完全不正常的亢奋当中。
换句话说,跟发|情的感觉一毛一样的。
“这……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沈仙君终于抓狂了,“给猫用的□□吗?!”
“不不不……”甘松赶紧手忙脚乱地查了查相关资料,给他安心道,“只是会稍微引出些发|情期的体征,实质上没有太大影响,这种叫猫薄荷的草只是会让猫咪有一种吸食毒|品般的快感,所引起反应的不同是因猫而异的。”
事实证明,容承变成的这只猫绝对是敏感体质。
沈悠觉得身体里热极了——那感觉其实跟以前他作为人的时候不小心吃下春|药时不一样,性方面的冲动不是那么强烈,但精神和身体更加亢奋。
他仿佛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跳动、并撞击着肋骨的声音,鼻端一片让人愉快的好闻味道……他说不上来那气味中都有什么,好像有雨后刚刚修剪过的草坪、冬天湖面结出的厚冰、飘香的清茶和……师弟身上的气息。
还有好多好多,每一个都那么让人喜欢,闻着简直上瘾得停不下来。
可与此同时,身体又热得十分烦躁,他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就后背着地在厚厚的绒毛地毯上滚来滚去,想要把那种无处可宣泄的难过都蹭到地毯上去。
夏檩不怀好意地戳戳他的鼻子,沈悠就又毫无反抗能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迷迷糊糊地想往他伸出来的手指上蹭。
诶呀……师弟的味道哎,怎么这么好闻……
他着迷了一样开始伸出舌头舔那手指,同时走过去,用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毛发蹭夏檩摊开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