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茶有下午茶的胃,晚餐有晚餐的胃。
就算下午吃得有点撑,晚上还是会饿的。
第二天一早,顾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自行洗漱收拾,吃完桌上的早餐,然后下楼。
他已经习惯了来香江或者特区时,过这样的日子,大家给彼此留点面子。
韩婷是那种开着灯、穿上衣服就很传统端庄的女人。而且如果天没黑透就一定要拉窗帘、放一点背景音乐。
如果想叫就咬头发,对方想叫就拿bre堵嘴。如果音量没有盖过背景音乐,那就睁一只耳闭一只耳假装无听。
否则她永远只会端庄地跟你公事公办谈生意。
哪怕断续偷摸了大半年,还是摆脱不了罪恶感的刺激。
顾骜很了解这一点,也很尊重对方的习惯。
下楼后,他看到了依然穿着昨天那套职业装的韩婷,交代道:
“我回钱塘过年了,会议日程大概节后一周开始,不过你想的话,可以提前几天去沪江——我大概年初三就会去沪江。”
韩婷看着报纸,也不抬眼,轻咳了一声:“嗯,我提前去沪江和钱塘熟悉一下会场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接待外宾考察呢,一起吧。”
“五天后就是除夕了,你不回家过年没问题吗?”
顾骜毕竟也是第一年面临这些问题,有些难办。
韩婷:“我父母早就不在了,家里只有长兄和嫂子,都比我大十几岁,还有侄儿侄女,我早就单过了。”
这么一说,顾骜也意识到,那个年代兄弟姐妹差十几岁是很正常的。因此家里的幼子女都到而立之年时,父母早已不在的情况非常普遍。
顾骜尴尬地笑笑:“是我不对,从来没敢问过你家里情况。你现在这么出人头地了,你侄儿侄女不会投奔你么?安排得过来么?”
韩婷:“安排得过来啊,我侄儿去年大专毕业,单位不怎么好,分配了半年,就下海来特区了,到汉乐电子上班呗。后年我小侄女就要高考了,要是考不上,我也让她直接来上班。”
顾骜揉了揉眼角,发现自己多余问了。
韩婷自己就是女老板,哪里还需要别人帮忙安排。
“是我多虑了,那要我帮你弄机票么?”顾骜殷勤地关心。
“昨天自己弄好了,走吧。我到钱塘,就住到时候接待会务外宾的酒店,也好先检查一下服务,看看有没有不到位、没跟国际接轨的地方。”韩婷自言自语着,起身捋了一下头发,照照镜子,淡然出门。
顾骜没有任何反驳,跟着出门。
……
数小时后,航班就在剑桥机场降落了。
“都十几年了,这机场还跟我当年刚第一次来钱塘时一样,航站楼都没修一个。”韩婷看着飞机舷窗外面,若有所思地感慨。
“韩老师你当年就来过吗?”顾骜难得听对方说起往事,也就多问了一句。
出于为尊者讳的考虑,顾骜是很少打听师长的业绩履历的。
韩婷的表情闪烁了一下,叹道:“那必须的,当年谈联合公报的时候,我也是见过尼克松基辛格的人呀。虽然那时候才刚从外交学院毕业,只能当当背景板。后来就十年没怎么来钱塘了,至少不太坐飞机来。”
顾骜意识到了韩婷情绪中残余的那几丝骄傲,不着行迹地捧哏赞赏了两句。
让韩婷情绪大为受用:“还是你小子有良心,没白疼你。”
从机场出来,照例是姐姐顾敏开车来接机。
本来么,顾骜一直想全程让保镖和司机代劳。
可顾敏电话里坚持要等他毕业再说。
“你现在还在念书呢,回国内就收敛一点,别做派跟在美国一样,招人恨。等明年,你明确不复职,咱再堂堂正正花大钱。”
顾骜也只能接受。
于是,这次顾敏再次开了眼界,看到顾骜跟一个大了十几岁的女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