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明县的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县衙外面的这条大街都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些聚集于此的求立人个个都很紧张,对于宁人的畏惧他们已经深入骨髓,他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每个人都觉得死神就在自己身边徘徊。
沈冷站在台阶上往四周看了看觉得也差不多了,人再多也挤不进来,这些人口口相传,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看此时的人数已经够用。
台阶下面跪着十几个人,都是战兵之前抓的流寇,这些人从临县一路烧杀过来,或许是已经疯了,哪里还计较什么明天什么未来什么生死,他们就像是一群被杀戮吞噬了心智的野兽,破坏能给他们带来快感,对于人来说虎豹豺狼是野兽,对于虎豹豺狼来说人也是野兽。
“我叫沈冷。”
沈冷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你们可能不熟悉这个名字,毕竟我已经很久不在求立了,所以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也希望你们从今天开始记住这个名字。”
他扫了那些百姓们一眼:“第一个杀入求立的宁人是我,你们的兵部尚书你们的水师大将军都是我杀的,第一个决定对求立人不留俘虏的人也是我,每一战都不留,少则杀数千多则斩数万,向大宁皇帝陛下谏言对求立人当严苛对待的人还是我,不服者打,不从者杀,我是你们的苦主,你们所经受的这一切可能都源自于我。”
他说完这句话,娄虎不由自主的振臂,在他看来,沈冷就是名副其实的英雄,是传奇。
不服者打,不从者杀,这八个字点燃了他的血液。
沈冷从台阶上下来,大街上的求立人很多,已经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可是沈冷迈步走下台阶的时候,求立人还是犹如退潮一样往后挤,就算是挤的疼了也没人敢发出声音,在他们眼里,沈冷似乎一瞬间变成了恶魔。
沈冷走到那些跪着的人面前,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严苛甚至说凶残的对待求立人吗?因为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的水师在大宁南疆沿岸屠戮我大宁百姓的时候,你们一定没有想到过以后也会被我大宁战兵屠戮,你们求立人不是笃信禅宗吗?禅宗有一句话是说因果报应,这就是你们的因果报应。”
他伸手,陈冉把佩刀抽出来递给他。
沈冷看向门口的茶爷,茶爷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县衙。
沈冷要做的事,不想让茶爷看到。
沈冷将横刀平伸:“不管是在大宁还是在求立,做错了事要受罚,犯了罪要受死,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听这些人为什么发了疯的去毁掉农田,更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我只知道他们毁了农田杀了人,这是犯了罪,犯罪当诛。”
刀落。
那一排跪着的求立人最外面的一个被沈冷斩落人头,人群之中立刻传来一阵惊呼,本已经拥挤不堪的人群再次向后退,很多人都挤在后边墙上,身体都被挤的扭曲,因为恐惧,脸也变得扭曲。
“是我向大宁皇帝陛下谏言说,给你们求立人要定比较高的税赋官粮,大概占你们全部收成的六成左右,其中四成用作军粮,两成收归地方官府用作存粮储备,剩下的四成是给你们活命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想活?”
他的横刀再次落下,第二颗人头落地。
“庄雍大将军明确颁布过法令,求立各地所有钱粮的缴纳不得延误不得抗拒,你们用劳动换生存,公平吗?你们自己可能觉得无辜,可对于我们来说你们这是罪有应得,所以没有人会怜悯你们。”
沈冷第三刀斩落,又一颗人头落地。
沈冷把刀子扔给娄虎,娄虎狞笑着过来,一刀将第四个人的脑袋砍掉。
沈冷的这种做法,简直让他血液。
沈冷走回到台阶上,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求立,窕国,南理,这三地都归大将军庄雍节制,如果你们觉得大宁定下的官粮缴纳高了,那就忍着,因为这是大宁朝廷定下的,大将军也无权更改,不过......”
沈冷话锋一转:“大将军仁慈,也愿意体恤你们,可你们若是不遵照律法那下场只能是死,就如这些人,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为什么犯罪,犯罪是事实,是事实就要杀,这就是我的态度,也必是大将军的态度,但!”
沈冷的语气又骤然提高起来:“既然你们已经是大宁的子民,官法之内,情理之中,任何事只要按照规矩来,大将军也不会为难你们,我刚刚说了,大将军愿意体恤你们,若你们觉得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原因可以到南屏城大将军府门外求见大将军,我离开此地之后也会去南屏城,大将军若没空见你们,我会见你们,合理的诉求我听着,违法乱纪者杀无赦。”
沈冷说完之后看向娄虎:“娄校尉,怎么不杀了?”
娄虎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才反应过来沈冷召集求立百姓并不是要杀鸡儆猴,而是敲山震虎。
娄虎拎着那把刀子站在那,原本对沈冷那种炽烈的崇拜逐渐变得冰冷下来。
陈冉走到娄虎身边,伸手把黑线刀拿过来:“看来娄校尉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