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年初八,在广州待了近一个月的西行船队的启程日。
船员们早在两日前,就再次集结,有了李之的银子支付,这些人看样子是过了个舒心年,一个个面显红光,精气神十足。
朝廷其他大小跟随官员,也已经陆续到位,广州城两府官员尽数出动。
各世家也均赶来相送,广州港码头上,一片人头簇动。
老祖宗、李奶奶、老明王,与孩子们都待在朝元秘境内,在返回大唐之前,他们是不会现身出来了。
即使清绮等四位夫人,抵达西域后也不会露面,这是事先都安排好的,阿菲法乃堂堂正牌长公主,岂能被公众知晓,远嫁大唐后,却只能列为陪席。
为了照顾帝国脸面,两国间已有协商,不然到时候还真的很不好安排。
各方民间人士送给西域客人们的礼物,据说就运来整整几十车,李之昨日并未见到,直到船队正式后,马赫迪才引着他去货仓看过。
两方人员大多数都记在了盛京零号上,那两只船名义上货舱内都是满满的货物。
此行船上多出来明王一行人,以及巴斯蒂昂和他的几位随从,还有就是莘景山、司向文、幸逸春三人。
据莘景山解释,乃是烽驿盟的主意,由头为考察海外修行势力的情况,顺便给李之一行人承担一些守护。
按照李之的意见,是不愿意带上他们三人的,这样一来,进入朝元秘境就很不方便。
但烽驿盟送出来很多礼物,当然是打着修炼界各个门派的名义,使得李之不好拒绝。。
以他看来,借此次密切接触机会,拉近与李之的私人情分才是真实目的,至于考察一说,有一些那方面的原因,对海外同类人了解的更多,总没坏处。
尽管已经有一路行来的航海经验,但三日后,真正来到外海之外,包括李之在内的一干人,才知道做一名合格的船长会有多难。
首先是方位辨别,唐时连最早的航海工具罗盘都没发明出来,更不用说指南针了。
那时航海者,在海上总是保持与岸边比较近的距离航行,通过他们能够看到的陆地特征,来判断航向是否正确。
通常他们白天进行航行,晚上就停泊在港内或抛锚在海面上。
没有一个船主敢冒险出海到望不见陆地的洋面上去,因为他们认为,那碰到暗礁和浅滩的船难的危险程度,总不如沉没在大海里可怕。
不敢穿洋直航有三个原因:一是怕迷失方向;二是害怕远洋中的风暴;三是害怕遭到海盗袭击,但归根到底还是第一个原因。
后来导航技术有了进步,虽然仍有第二、三个原因的存在,但船只却敢作穿洋航行了。
因此,在远洋航行中,确定船只的方位是第一位的。
此时的航海者是通过白天观察太阳的高度,夜间观察北极星的方位,来判断所处的纬度。
依靠天体定位,航海家使用一种很简单的仪器,来测量天体角度,西域人称之为“雅各竿”,目前也是李之的三只船上共有的唯一识别方位的工具。
“雅各竿”是啥玩意?其实就是观测者用两根竿子在顶端连接起来,底下一根与地平线平行,上面一根对准星星或太阳,就能量出偏角。
然后利用偏角差来计算纬度和航程,这种技术被称做“纬度航行”,在测量纬度比较成功,但确定经度却非常困难。
尽管如此,“纬度航行”的方法仍在西欧被很普遍地采用,把自己置于与目的地相同的纬度线上,然后保持在这条线上航行,就能直到目的地。
拉赫曼、萨达这些老牌海盗出身者,均掌握这种测量纬度方法,不过这并不是完全科学的,即使在后世现代,利用天文定位误差仍会在1-2海里左右。
平日里巴斯蒂昂就喜欢在驾驶舱外的甲板上,与拉赫曼等人有说不完的话,按照他的说法,他小时候就像当一名航海家,可惜被家族无情扼杀掉了。
但他的冒险爱好依旧痴迷不改,这才有的成年后去往世界各地游荡经历。
像是这种远洋旅途,他可不陌生,一年里至少有两成时间,是在各种各样的船队上渡过的。
据他说,当前的欧洲商船大多采用沿岸航行,他们宁愿沿着西班牙、法国和意大利的地中海海岸作迂回航行,也不肯在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后,向东直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