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万众瞩目的对象,慕天光看谁,谁就会成为几万人围观的焦点。如今他直直朝着叶舟看过来,底下的女修们自然也顺着看见了叶舟。
“哎呀,好俊的小哥!”
“是丹心门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冲霄宗来的。”
“道友,看这里!”
炸了。
叶舟惊诧不已,万万没想到北洲的女修居然这么开放,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撩人,与之相比,东洲的女修简直都是大家闺秀。
黄真人忍俊不禁:“道友莫怪,我们北洲……风气开放,她们并无恶意。”
叶舟顾不得思考慕天光看他的缘由,闪身躲开砸上台来的香囊,勉强笑了笑:“在下受宠若惊。”
好在他是捎带,女修们起哄了一波后便把目光对准了今日的正主儿,丝巾、环佩、香包急雨般掷上高台,而后被无形的屏障挡落,扑簌扑簌掉落在地。
慕天光依旧神色淡漠地立在原地,目色空远,不知落在何处。
黄真人叹道:“这些年,慕天光的性子好多了。”
冲霄宗弟子瞅瞅一地狼藉,狐疑地嘟囔:“这还叫好多了,以前该有多恶劣啊?”
“以前的话,那些丢上来的东西落得个四分五裂也还算好的,他气狠了还会削人头发。”黄逐月想起辛酸往事,忍不住摸了摸垂在鬓边的发辫,“剑气厉害了不起啊,哼!”
众人:“……”
黄真人笑着摇头:“谁都有年少气盛的时候,现在他稳重多了。归元门有此良才,也是我们北洲之幸。”
黄逐月拆她爹的台:“什么稳重,分明是无情,断情绝爱啊,太狠了。”
“咳。”黄真人轻咳,示意女儿闭嘴。
黄逐月才想起来慕天光曾经的爱侣是谁,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白露峰。
殷渺渺坐在窗前打棋谱,云潋和任无为相继闭关,冲霄宗运转稳定。她除了日复一日的修炼外,时间无处打发,只好附庸风雅,学人下下棋了。然而,她棋艺平庸,又只为打发时间,劲头不足,进展缓慢,半天下不完一局。
今天更甚,她拈了枚棋子许久,迟迟不曾放下,看似在思量棋局,可眼神放空,显然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坐在她对面的凤霖则拿着一卷书,不断和瞌睡做搏斗,不经意瞥见她走神,随口问:“在想什么?”
殷渺渺未多防备,答道:“北洲。”
北洲?叶舟?凤霖的困意不翼而飞:“你就这么担心叶舟?”
她失笑:“我不是担心他。”
“那你是在想什么?”凤霖挑起眉梢,吐出听人念过无数遍的名字,“慕天光?”
殷渺渺轻轻摇头,笑道:“别瞎猜。”
她的语气很是温和,不见丝毫恼意,因此也愈发显得敷衍,像是把他当做了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哄一哄骗一骗,圆过去就行,不肯多用半分心。凤霖原本三分的嫉妒变作七分的恼火,摔了书简:“那你倒是说啊!”
殷渺渺微蹙眉头,复又松开:“好好说话,不要摔书。”
凤霖抿紧了嘴,手握成拳,死死盯着她,不肯去捡书。她叹了口气,放下棋子,以灵力摄回书册,小心放到一旁,又拈起棋子敲着,玉石打磨的棋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叩响。
他心中憋屈又恼火,想冲她发脾气,好险忍住,立了半晌,愤懑难消,干脆扭头出去了。
称心汲了一瓮泉水回来,正想烹茶,恰好看到凤霖一言不发地走到桃树下,狠狠拽下枝条出气。
落英缤纷。他哑然失笑,走过去问:“又同主人置气了?”
“是她太过分。”凤霖憋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吐露委屈,“我在她面前坐着,她心里想着别人,这也算了。我看她不高兴,问问她想什么,她却一个字也不肯和我说,拿我当小孩儿敷衍,我对她到底算个什么?”
她要是神妃似的拿他当个男宠,他也就不动这个心思了,她给钱他陪床,谁管她高不高兴,心里头惦记的又是谁。
可她偏偏待他那么好,弄得他一天到晚惦念着,然而又不容许他靠近,高兴的,不高兴的,一个字也不愿意说,分明从未接纳他。
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端得折磨人。
称心轻轻叹息:“凤君,你不妨想一想,若她真的同你说了为难的事,你可能帮她解决?”
凤霖怔忪。
“想别人把你当什么人,你就得先成为那样的人才行。”称心劝道,“主人肩负重责,不能时时留意你的心事,你有委屈,不妨与她明言,赌气发怒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