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霖沉默了会儿,涩声道:“和她说了,她就会改吗?不会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从来不曾把我放在心上,神妃对我有恨,她呢,什么也没有!你不知道,晚上我赖着不走,她不赶我,但没有一天睡过觉,一直都醒着呢。”
称心吃了一惊,深谙以凤霖高傲的性子,若不是真的气狠了,绝不会在他面前道出这般难堪的经历。
“她骗我。”他双目发红,双拳“咯吱”作响,“她对阿猫阿狗也是这样,我和它们一点区别也没有,可笑我蠢不可言,还道她对我是有心的,傻乎乎的栽进去,把她当做另一个姐姐……骗子!骗子!她比神妃更过分!”
说到最后,几近呐喊,怒涛瞬时决堤,淹没了他的理智。蓝绿的双瞳如打磨后的宝石,亮得惊人,中央的黑色瞳仁倏地变大,化作迥异于人族的兽瞳,热浪滚滚,空气擦出炽热的火焰,一朵朵落到地上,烧毁了满地桃花。
称心惊骇无比,连连后退:“凤君?!”
“怎么回事?”殷渺渺察觉到异样,夺门而出,亦被眼前的场景惊住,“凤霖?”
“骗子。”他冷冷地看着她,火星溅上衣袍,居然燎出一个又一个破洞,白皙的肤色透出来,妖异而绮丽,“你骗了我,你根本不喜欢我。”
他周身的灵力紊乱四散,明显是走火入魔的迹象。殷渺渺顾不得分辨“我没说过喜欢你”,柔言道:“凤凰儿,你的灵力走岔了,坐下来理一理。”
异色的眼瞳闪过凶狠的冷光:“别这么叫我,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好好,我不这么叫。”她安抚着,焚灵火悄然凝于掌心。
凤霖周围的火焰愈烧愈旺,像是要烧干空气里最后一滴水分,近处的桃木已成焦炭,有向外蔓延的趋势。殷渺渺暗暗心惊,不愧是凤凰火,霸道之意犹胜地火三分,假以时日,怕是连她都不好控制了。
她慢慢靠近:“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和你道歉,你把火焰收了好不好?”
他不吭声,火焰烧尽了衣袍,裹住他的全身。
殷渺渺再不迟疑,立即令焚灵火吸收他的火焰,自己则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梳理他经脉内乱窜的灵力。
他拼命挣扎反抗:“放开我!”
火焰铺天盖地朝她涌去,然而全被挡了下来,他不肯罢休,疯狂运转灵力,不计后果倾导而出,霎时间,此地一片火海。
殷渺渺当机立断,先用黯然销魂控制了他的情绪,省得他继续发疯,再辅以幻术,将他的神识困住。
怀中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焚灵火难得饱餐一顿,生怕慢了就少吃一口,飞快吸收了散乱的火焰,饕足得回到了丹田。
避进屋内的称心看火势熄灭,长长吁了口气:“凤君无事吧?”
“没事,一时走火入魔而已。”殷渺渺望着臂弯里昏迷的青年,好气又好笑,“他还真能给我添乱。”
称心瞧着他不着寸缕的样子,亦不禁抿嘴轻笑:“主人怕是冤枉了他,我看呀,他不是添乱,是不服气呢。”
“不服什么?”她奇怪。
“主人叫他凤凰儿,可依我看来,这哪是凤雏,分明大得很呢。”称心伸手点一点,莞尔道,“主人说是不是?”
殷渺渺愕然,旋即“噗嗤”一笑,乐不可支道:“是是,你说的有理。”
“男人么,最忌讳被心爱的女人说‘小’。”称心温言道,“主人就看在他连自己衣服都烧了的份上,原谅他这一遭吧。”
殷渺渺叹口气,目光柔和下来:“我知道。”
慕天光同意参加积分赛,一方面是作为雪山地图的boss考校弟子,另一方面却是担心魔修作乱,特地过来镇场子的。
可出人预料的是,魔修并没出现在积分赛上,反而在炼丹比试时突然袭击,伤了好几个炼丹师,亏得慕天光及时赶到,截下反杀。
他们临死不惧,撂下狠话:“终有一日,北洲会是天煞魔君的天下!”
魔修如此嚣张,道修们自然义愤填膺,但在大佬们看来,魔修挑衅事小,他们显露出来的野心事大。
“先是东洲莫名出现了裂隙,然后南洲的妖族动作频频,现在我们北洲也开始不太平,看来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事后,黄真人等几个负责的金丹修士聚在一起,不免发出如斯感慨。
御兽山的金丹点头称是,看慕天光沉默不语,不禁问:“慕道友怎么看?”
慕天光道:“与东洲裂隙相比,算不得什么。”
“那是,裂隙已经多少年不曾见过了。”对方随口附和,但很快反应过来,“等等,你的意思是……”
黄真人也会过意,拈须沉吟:“说起来,我们北洲和魔洲离得更近,这次的骚乱看着声势浩大,其实损害有限,的确不合常理。”
慕天光道:“我怀疑,此乃蓄意嫁祸。”
他们一惊:“那几个人分明就是魔修,何来嫁祸之说?”
“天煞。”他语气平淡,神色笃定,“有人欲借刀杀人,除之后快。”
白壁山事件打着无常山招募下属的旗号,尚且说得过去,这次那几个魔修堂而皇之地喊出了“北洲归天煞魔君”的话,不仅挑衅道修,亦是对魔帝的不敬。
猜得没错的话,魔洲亦有人不想无常山坐大,开始对他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