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娇娇腹中的孩子已是有三个月了,这两天娇娇都是很紧张的,虽然这些日子她吃的好睡得香,但心里头一直还是很不安,生怕大夫会让她打掉孩子,若真是这样,怕是不论她怎么哭,李成达都不会退步,依然会铁了心的让她放弃孩子,这让她怎么舍得呢?
别说娇娇紧张,李成达也很紧张,这一日,他早早便从训练场回来了,刚进帐子,就见邵大夫和郭大夫都是到了,看见他进来,两人都是齐齐行礼。
李成达抬了抬手,示意两人不用多礼,他走到了娇娇身边,与两位大夫道,“你们好好给夫人看看,看这个孩子究竟能不能要。”
若按他的意思,这孩子若真不能要那就早点打了,眼下才三个月,落胎对娇娇的伤害还会轻点,若等这孩子再大点,到时候再来和他说孩子留不住,那还不要把娇娇给拖累死?
两位大夫都是恭声称是,只逐一上前为娇娇把脉,娇娇的心“砰砰”跳着,很是紧张的看着两位大夫的神色,待二位大夫都是诊完脉,李成达声音有些低哑,开口便是问道:“怎么样?这孩子能留吗?”
邵大夫与郭大夫对视一眼,邵大夫开口道:“侯爷,夫人的脉象平和,尺脉强健有力,显是腹中胎儿一切良好,若按小人之见,此胎可留。”
听着邵大夫的话,娇娇的眼睛顿时大亮,“真的?邵大夫,您说孩子很好,我可以继续留下他,是吗?”
“是,夫人,”邵大夫微微笑了,“我本担心这个孩子会拖累您的身子,但如今看来,这孩子不仅没有拖累您,反而将您的身子也带的更健旺了些,您的脉象比起一个月前更为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这些,可都是这个孩子的功劳啊!”
听着邵大夫的话,娇娇的眼眶顿时就湿了,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唇角浮起了一对酒窝,对着孩子哽咽道:“真是娘的好宝儿,咱们最乖,最听话了是不是?”
李成达一向是十分相信邵大夫的医术的,此时听邵大夫如此说来,李成达一改多日的萎靡不振,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起来,他的黑眸雪亮,只揽着娇娇的腰,与邵大夫道:“邵大夫,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孩子不会伤着娇娇?”
“是,侯爷,依夫人的脉象来看,此胎不仅不会伤着夫人,夫人的身子还比以前更好了。”
李成达心下大喜,只向着另一个大夫看去,问道:“你怎么说?”
“侯爷,属下和邵大夫一个看法,目前看夫人一切都好,孩子可以继续保下去。”郭大夫见李成达相问,便是连忙拱手作答。
李成达听着二人的话,只觉一直悬在心上的一块巨石顿时落了下去,他的面上是喜不自胜的神色,只俯下身靠近了娇娇的小腹,对着妻子腹中的孩子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知道你爹不想要你了,你就不敢折腾你娘了,来折腾老子,”李成达伸出手抚了上去,黑眸中满是怜爱之情,继续笑道:“行,哪有儿子不折腾老子的?你尽管来,老子由着你折腾。”
李成达说完,想起这个孩子这么乖,他却险些把孩子给打了,心里只满是愧疚与疼爱,他半跪在娇娇面前,搂住了娇娇的腰,在娇娇的肚子上亲了又亲,面上全是笑意,一口一句的夸赞着,“我儿子真乖,真给他娘老子争气!”
娇娇忍不住笑了,她噙着泪花,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李成达的发顶,看着丈夫的眼睛,她才明白,他也爱这个孩子啊!
当天中午,李成达便恢复了胃口,一连吃了三大碗饭,还啃了一只肘子,只吃的满口流油,脚下更是虎虎生风,吃完饭便带着弓箭去校场百步穿杨去了。
娇娇看着丈夫又变得生龙活虎的,心里才算踏实。她的小腹如今还是平坦的,可是她知道,她的孩子很乖,正安安稳稳的待在她的肚子里,娇娇只盼着丈夫和孩子都能好端端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齐州城,谢氏府邸。
午后,院子里十分安静,处处透着淡雅。
谢淑繁正在阁中作画,忽闻一阵说笑声传来,谢淑繁站起身子,婢女为她打开了珠帘,谢淑繁便见是母亲与两位婶婶自外走了进来,不等她俯身行礼,其中一位婶婶已是上前扶起她的身子,一双眸子在谢淑繁身上上下一个打量,当即便是笑道:“真不是我夸口,咱们大小姐这一举一动都跟幅画儿似的,真真是养眼儿。”
“可不是,之前公孙先生给淑繁看过相,我们淑繁是皇后命,是注定要嫁给天家,母仪天下的。”另一个婶婶闻言也是掩嘴儿笑道,话音中满是恭维之意。
“江湖术士的话哪里能信,三婶婶,休要这么说,省的让人家笑话。”谢淑繁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与三婶开口道。
三婶闻言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却还是连连答应着,不敢再说什么了。
“母亲,您今日怎么来我这儿了?”谢淑繁的声音十分轻柔动听,只上前搀住了谢夫人的胳膊。
谢夫人在爱女的手背伤轻轻拍了拍,与女儿一道进了屋子,温声道:“听素琴说你这些日子都是躲在房子里画画,母亲就想着来陪你说说话,省的你熬坏了眼睛。”
“咱们大小姐诗画双绝,一幅画便抵万金,在京城一画难求哩。”二婶面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在那里言道。
谢淑繁闻言只微微笑了笑,也不曾说话,只为母亲与两位婶婶都是亲自斟上了茶水,方才伴着母亲坐下,柔声道:“母亲不用为女儿担心,女儿会保护好眼睛的。”
说完,谢淑繁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是问道:“爹爹和大哥还在军中不曾回来吗?”
谢夫人点了点头,眸心隐有忧色,“这些日子因着农民军的事,你爹和你哥哥可真是操碎了心。”
“大嫂不必忧心,咱们谢家将齐州守得固若金汤,是那李成达不自量力,听说他之前不过是乡下一个农夫,居然也敢与朝廷抗衡,来我们齐州自取其辱。”三婶唇角浮着几分轻蔑的笑意,与谢夫人说道。
“可不是,那些农民军都是下等人出身,连书都没念过几本,也敢学着人家来打天下,他这次若敢来攻打齐州,就让大哥给他点颜色瞧瞧。”二婶也是不甘示弱的开了口。
“母亲,农民军短短数年间便打下了河东等地,咱们还是要和父亲和哥哥说说,劝他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谢淑繁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婢女面色慌张,匆匆走了过来。
“夫人,”那婢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中满是焦灼与惊慌,“刚刚收到消息,农民军前来攻城,外城已经被攻破了,老爷受了伤,大少爷,大少爷也被,被……”
听着这婢女的话,众人都是大惊,谢夫人听得丈夫受伤更是容色如雪,谢淑繁尚算镇定,只扶住了母亲,与那婢女催促道:“你快说,我大哥如何了?”
“大少爷被农民军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