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姐儿,我们去院子里玩吧,好不好?我编花环给你带。”枫清院里,宋子墨小心翼翼地跟莞儿说着话。
莞儿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看看他,害怕地拉紧杜容芷的袖子,往她身后缩了缩。
杜容芷心里一酸,揽着女儿,轻笑了笑,“五弟别费心了,就陪你侄女在这儿说说话吧。”
宋子墨轻轻“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坐回去,想了想又高兴道,“你们去外头采篮子花来,我要给莞姐儿编花环。”
三夫人扫了眼炕桌前呆呆倚在乳母怀里看宋子墨编花环的莞儿,轻声道,“都过了好几天,怎么我看莞姐儿还是”
杜容芷苦笑着摇摇头,怜爱地摸了摸女儿头上的小鬏鬏,“自打就一直这样。白日的时候还好,只是不怎么爱说话。可一到了夜里”她声音一哽,红着眼道,“听得人好不揪心”
三夫人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背,“孩子是娘的心头肉三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得顾着肚子里那个小的。我瞧你这阵子又瘦了不少,总这么着人怎么受得了?”
杜容芷勉强扯了扯嘴角,“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倒是大少爷,每天夜里守着,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
三夫人点点头,“莞姐儿打小就是在她父亲怀里长大的,出了这样的事,循哥儿怎么能不心疼?你现在正是着紧的时候,先把自己照顾好,旁的什么也不要多想。”因想起来,又关心道,“这阵子胃口可还好,可有特别想吃酸酸的东西?”
杜容芷心头微顿了下,摇头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说着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记得当初怀莞姐儿的时候,三婶灶上有个做鱼面的媳妇,手艺十分的好,做的鱼面鲜香开胃,格外好吃”
三夫人一怔,旋即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可不就是龚宝昌家的么?你要是爱吃,等回头我再叫她做了给你送来。”
一旁伺候的园园闻弦歌知雅意,不禁笑着央求道,“我的好夫人,求您心疼心疼我家少夫人,把龚嫂子借给咱们使几天吧!您不知少夫人这胎怀得有多辛苦,先是反应大得吃不下,这才刚好了些,又为了这事我们爷这几天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才刚把灶上的媳妇骂了个遍,说要把人全撵出去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杜容芷不悦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当龚嫂子是个闲人,想借就能借的?爷那天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谁还当真似的偏你话就这样多。”说着嗔瞪她一眼,对三夫人歉意笑笑,“三婶别理她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整天想一出是一出的。”
园园可怜巴巴地咬了咬嘴儿,就不敢说话了。
三夫人就笑道,“这丫头倒是实诚不过她说得也对,等回去我就把人给你送来,你试试她的手艺,兴许胃口就好了也未可知。”
眼见杜容芷张了张嘴想要婉拒,三夫人安抚地笑道,“你用不着多想我那灶上又不只她一个厨子,想吃什么还做不了?倒是你,难得有样爱吃的东西,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我的小侄孙不是?”
杜容芷赧然地抿了抿唇,柔声笑道,“那就多谢三婶了。”
待送了三夫人跟五少爷出去,莞儿也被乳母抱下去吃点心,安嬷嬷不由皱着眉上前道,“少夫人不是一直怀疑那龚宝昌家的是大夫人的人么?为何还”
杜容芷抿了口茶,冷笑笑,“只听说千日做贼的,没听说千日防贼的。沈氏既已经动了杀心,就是我防得了这个,也未必防得了那个,倒不如主动出击。龚宝昌家的要不是她的人也就罢了,若是”她眸色一沉,“咱们就来个守株得兔,将她们一网打尽。”
先前都是她太蠢了,不但没料到沈氏会对莞儿下手,还任由她把能够指认自己的傅氏主仆杀了灭口,以至于现在死无对证,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次她就给沈氏这个机会她不是恨她,想要了她的命吗?
只管放马过来!
那龚宝昌家的若当真是沈氏的爪牙,她就不相信沈氏肯放过这么好一个置自己于死地的机会。到时候人赃并获,她倒要看看沈氏还能怎么颠倒黑白为自己开脱!
安嬷嬷闻言叹了口气,“这府里头的牛鬼蛇神实在是太多了”她因想起来,又迟疑地开口道,“若这龚宝昌家的当真是大夫人的人,那当年为您做吃食的时候,岂不是有很多次机会下手?可您跟孙小姐不是都好好”
她声音猛地一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您的意思,当初孙小姐早产,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杜容芷看着她,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这也是她一定要把龚嫂子要来的原因。
她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让她更加憎恨,或者彻底释怀的答案。
如果沈氏对她的陷害早在莞姐儿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
杜容芷握着茶盏的手下意识攥紧,就见安嬷嬷神情凝重道,“这事儿您是不是该跟大少爷说一声?如今情况不明,万一龚宝昌家的做出什么伤害您跟孙少爷的事儿”
杜容芷摇摇头。
“大少爷这阵子已经够辛苦了,不要再拿这些事去烦他。”
他已经为她做的足够多了
后宅原本就是女人的战场,她不能也不想一辈子做只菟丝花,永远躲在他身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分享他的全部尊贵与荣耀,却任他一个人在外头披荆斩棘,孤军奋战。
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有足够的勇气与智慧,可以站在他身边,陪他风雨同舟,并肩同行。
杜容芷想到这里,轻声道,“嬷嬷,去把双福双喜叫进来吧我有话跟她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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